因为要泡澡,浴室的换气装置开到最大功率,门打开的时候没有太多水汽,连镜子都是干的,只有被陈遇带出来的漂浮着的香气。孟廷川品鉴过很多香水,此刻却说不出这是什么样气味,明明是清冷的甜,却莫名有种勾人心魄的缱绻。大概因为是陈遇身上传来的。大概因为陈遇此刻穿着他的睡袍。孟廷川的睡袍穿在陈遇身上,有一些大了,贴肤垂感好的料子挂在身上,勾勒出清瘦的身形。露出来的肌肤泛着红,不知是不是热水泡的。他们的视线交汇,陈遇什么都没说。没有说为什么穿着他的睡袍,也没有说为什么在浴室里待了那么久。孟廷川也没有问,他走进浴室,在还未消散的浅淡香气中淋浴。等他出来,室内只剩下助眠灯,陈遇喊了他一声:“廷川。”他总是这样,拖着点不自知的尾音。孟廷川走过去,捏捏他的耳垂,然后摸到脸,陈遇仰了一下脖子。借着幽暗的光,孟廷川能看见他的脸很红,眼睛里泛着水润的光,和刚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没有太大区别。“阿遇,你在做什么?”他低声问?陈遇没有回答,视线往旁边柜子偏了偏,孟廷川也看过去,是他们在燕城没有用完的东西,陈遇收在行李箱里,带回来了,现在就那么摆着邀请他用。孟廷川的手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摩挲着到了锁骨,又问了一遍:“在浴室里做什么?”陈遇还是喊他:“廷川”“阿遇。”孟廷川沉着嗓子,终于收回手,不再欺负他,缓缓道,“你在等我吗?”“嗯。”陈遇很晚才醒,在孟律师臂弯里醒的,之前他们也尝试着这样睡过,陈遇不习惯,孟律师没有表现出来,但是陈遇知道他也不习惯。他一向觉浅,陈遇一动他就要醒。昨晚大概是真的累,累到身体可以忽略那一点点不习惯,闭上眼就陷入沉眠。孟律师的手在他颈侧探了探:“难受吗?”大概是看他有没有发烧。陈遇摇头,孟律师的那一箱子快递不是白买的,做足了准备还是快乐更多,孟律师明显也少了很多顾忌,真正放开的孟律师不像上次总在询问陈遇的感觉。除了一开始问过几次,后面没有太多话,也没有那么温柔。这才是孟廷川,褪下西装领带,剥离了一切温柔斯文的表象,拥有可以掌控他的力量,甚至有些粗蛮。但他确实没什么不舒服,不管是昨晚还是现在。孟律师还是拉着他量过体温确认没发烧才放心。到咖啡馆已经半下午,小岚说他:“老板你结婚之后越来越没事业心了。”小岚没结婚,事业心很足,阿奇都要往后靠:“老板快来补视频,存货都要用完了。”陈遇记得她之前说要拍不同的拉花,捏了捏拳头,感受了一下,确认胳膊没什么问题,才放心答应。不过这次小岚要拍的是咖啡的不同冲泡方式,说是有一些粉丝冲老板来的,其实连怎么喝咖啡都不知道,有必要拍一个新手入门的系列教程。台词她都准备好了,让陈遇对着台词拆解步骤讲解注意事项。从最基础的耳挂包到手冲咖啡到法压壶,从摩卡壶到虹吸壶,观赏性逐步加强,操作难度也渐渐增加。因为录长视频,中间出点什么意外都要停下来重新开始,花的时间有点久。孟廷川下来的时候,陈老板又补了一遍摩卡壶的,咖啡从壶里倒进杯子,萱萱在镜头后面比了个ok的手势,小岚说:“可以了。”陈遇看见孟廷川,忽然想到他们认识不久的时候,孟律师来店里加班,他把咖啡杯放到高台上,问孟廷川:“加糖吗?”孟律师说笑了笑,给出了和当时一样的回答:“不加。”陈遇有些意外,孟律师说:“阿遇煮的咖啡已经十分甜了。”他冷不丁来那么一下,陈遇先是看他,然后去看小岚和萱萱。萱萱在镜头后面抿着唇笑,小岚咦了一声,嘴角笑得要上天,也跟孟廷川开玩笑:“人家说时尚的完成度靠脸,我看情话的完成度也靠脸。”“不行,不能光我吃狗粮,孟律你配合一下,再来一遍,我录下来发上去。”孟廷川笑着说:“下次吧。”陈遇脱了工作服跟他走出去,孟廷川的手覆在他后腰:“累不累?”因为在录视频,陈遇全程都站得很直,小岚没察觉,孟律师看出来了,他腰有点僵。“还好。”陈遇说。他说还好,孟廷川也没反驳。陈老板身材清瘦,身上的穴位也很好找,孟律师摸着他的脊骨,在腰际按了两下,陈遇差点软了腰,被他扶住。“还好?”“不太好。”陈遇怕他再来一下,改了口。昨晚被孟律师翻来覆去地摆弄,陈遇怀疑这是个全身运动。不然怎么中午起来平时不太能用到的肌肉都又酸又痛,腰腹也酸,他甚至不记得自己用过力。高中物理学知识冷不丁地冒出来,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在这里也适用吗?孟律师轻轻在他腰际揉了两下:“回去给你按。”陈遇想到他之前的按摩,看他一眼,没应。陈老板现在改变想法了,高频率还行,高频率加高强度他不行。他这反应,孟律师笑了声:“不做什么。”“你出差打电话的时候也说不做什么。”孟律师在家中的信誉度逐渐走低,尤其是某些方面。他也不辩解,转而说:“那带你去推拿,或者买条按摩椅?”他这么认真靠谱地提建议,陈遇又有点相信了,按摩椅一时半会儿到不了,去推拿又有点麻烦,犹豫着要不要点头让孟律师按按就好。孟廷川先笑了,陈遇奇怪:“笑什么?”“阿遇,在你这里,以退为进百试百灵。”他不说陈遇还没感觉,这样一说,好像还真是。陈老板的人际交往通则非常简单,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画好一条线,底线之上一切好说。但绝对不可能放低,只有对孟律师,他好像没有底线这种东西,总是一退再退。这显得很好欺负,但是否认不了。陈遇只好说:“我对别人不是这样的。”陈老板既然能成为陈老板,对着别人当然不可能这样。孟律师亲了他一下:“阿遇,能有这样的特权我很荣幸。”中医馆比陈遇预想的大一些,是一家二级医院。孟廷川直接带他去理疗室,护士问他们有没有提前预约,没有的话要排队。理疗室里有一位老太太,头发全白了,有一些稀疏。但是精神非常不错,还戴着一个粉红色的小兔子发卡,陈遇看着有点眼熟。她认识孟律师,对护士摆了摆手:“廷川来了啊?”“嗯。”孟廷川给他们做介绍,陈遇才知道她是林老师的母亲,曾经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前几年才退休,现在也还是会在医院里坐诊,不过一般不在理疗室这边。陈遇又看了一眼她头上的发卡,猜测应该是芸芸给她的。“新收了两个学生,过来带带,正好你也要来。”她解释完也不看孟廷川了,示意陈遇坐下,把手放在脉诊上,问他,“你有哪里不舒服的?”陈遇收回视线,有点新奇地放手上去:“腰有点酸。”林奶奶没有立刻回应,给他诊完脉收回手才问:“怎么,抻着了?”陈遇想了想,笼统地说:“运动过量。”林奶奶站起来往单人理疗室走:“你们年轻人,总是没个度,十天半个月的不动弹,偶尔锻炼一次又想要补十天,哪里是这样的。”她说着夸了一句孟律师:“廷川这方面不错。”她说的是锻炼的事,但陈遇这个运动过量,严格说起来孟律师才是罪魁祸首,他跟在林奶奶身后,看了眼孟廷川。孟廷川从他那一眼里看出来点东西,笑着接过话题,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阿遇在跟着我练了,是我没带好。”“那是要怪你。”林奶奶喊陈遇在理疗床上趴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叮嘱道,“做什么都要适量。”林奶奶的力度不大,但是手法非常不错,陈遇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过来身上盖着块毯子,孟律师和林奶奶轻声交流康复治疗的事。林奶奶说话语速总是很慢,听起来很安宁。“针灸、推拿,这都咱们中医康复的常用手段了,都可以试试。”“咱们这里不太好住院,住院要去康复医院,那边收费要高一点。”陈遇在理疗床上趴久了有点不舒服,翻过身躺着,手搭在眼皮上,挡着灯光,没有出声。他们交流完康复的事,林奶奶就走了。孟廷川走进来,陈遇没有睁眼,问他:“怎么样?”“具体要看过才知道。”孟律师摸了摸他的脸,“不用想太多,我会处理好的。”“嗯。”陈遇应了声。孟廷川这样站着,正好挡住了光线,陈遇睁开眼看他,这个角度看孟律师,陈遇一下就想起了昨晚,方向来说是有点不同的,但都是仰视,还正好都是背光的。孟律师并不是一开始就那么、不温柔的。虽然比起上次是要用力一点,但总体还算克制,那时候陈遇也是这样睁着眼,以仰视的角度看他。陈遇有点想不起来了,为什么明明一开始应该在他身后的小夜灯,到孟律师身后去了。他只记得,背着光,孟律师的表情说不上多好看,暖色的灯光在他身后也不能让他变得柔和,放弃一切文明的约束,只剩下最原始的欲f望。除了陈遇无人得见的一面,这个认知让他战栗。之前在燕城,孟律师说陈遇总是在喊他名字,陈遇不记得了。不过他记得昨晚,这个时候他确实喊了一声:“廷川……”孟律师于是俯身,汗水低滴落在他唇畔,那一瞬间大概是动态的静止,正好孟律师也在看他,陈遇不知道他当时在想什么,看着孟廷川的眼睛,伸出舌头舔掉,张嘴无声地说了两个字。事情就变得不可控了。陈老板反思,他这个运动过量可能也不能完全怪孟律师。他走了一下神,孟律师捏了捏他的耳垂:“在想什么?”陈遇没头没尾地说:“以后还是周末吧。”周末孟律师不用去律所,他也可以定下来时间周末不去咖啡馆。孟律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在想这个?”陈遇避开他的视线,从理疗床上坐起来,低头找鞋。但是找错了方向,鞋子在另一头,孟廷川那边,他的双腿从床边垂落,无处安置。孟律师弯腰给他拿过来,放在他脚边,陈遇想要去穿,被他握住了脚踝,他握得不算紧,陈遇却有种无处可逃的错觉。“刚刚只按了十分钟,你就睡着了。”“是吗?”陈遇心不在焉地应着,视线落在孟律师脸上。孟廷川垂着眼,灯光从斜上方照过来,被他的睫毛阻挡、鼻梁阻挡,投下阴影,他拿起一只鞋给陈遇穿上:“是啊,这边推拿理疗一个部位是半小时起步的。”“那怎么办。”“我跟奶奶学了点,”孟律师说,“回去可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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