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跃文却是知道事情重要性的,立刻道:“拦住她,拿下薛柯!”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不管不顾冲上来,准备自己去扒秦阙衣服看个?究竟。秦阙转过身?,将面前的老太监推向他,让两人撞了个?结实?,滚倒在地。他做的这一切看上去都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也?能做成?功的事,只是力道与方向都把握得刚刚好。陈跃文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要再?冲过去,羡容的马却已经到了秦阙面前,朝他伸手道:“快上马!”秦阙二话不说,踩住马蹬坐上了她的马背。连羡容也?惊异于他的熟练,再?一想,他之前坐过一次。那就对了。时间紧急,她不再?想这些,扬鞭调转马头往外?而去。枣红色的骏马载着两人一路冲出院子,才到?中庭,便?听见秦治的声音:“拦住他们!”没见他的人,但又一队东宫侍卫手持长枪挡在了前面,银白?色的枪头在阳光下泛着寒光。秦阙此时发现羡容是一个人骑马闯进来的,这样冒险,但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她赌的便是太子府的人不敢动她,若是王家的护卫也闯了进来,此时两相厮杀,只?怕已成一片血海。但这样的弊端便是若太子府的侍卫动真格,以羡容自己一个人绝无反抗能力,就比如现在。眼前是对准自己的尖枪,座下的马已经因?为惊恐而想要退缩,羡容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而是拔出头上的一只?簪子,反手狠狠插在了马屁股上,厉声道:“驾——”马儿吃痛,长嘶一声,疯了一般朝前面的枪头冲去。那是一种,不要命的气势。但她不要命,东宫的侍卫却要命,不听命于太子的后果难以想象,但伤了堂堂郡主呢?说不定就是满门抄斩,更何?况太子只?说“拦住他们”,没说“格杀勿论”,也没有任何?承诺来为他们兜底。于是就在羡容的人和?马将?要撞到?枪头上时,为首的侍卫让开了,马便?从那让出的通道里冲了出去。出了大门,外面是羡容手下十多名护卫,此时正与东宫侍卫对峙,在里面侍卫就不敢伤羡容,到?了外面大庭广众之下更加不敢,羡容就这么带着秦阙,畅通无阻离了太子府,朝东阳侯府奔驰而去。原本秦阙在心底并不太看得上大齐的军队,毕竟与北狄多年?征战都是败仗,而王家全族从军,掌握着大半的兵权,更显得无能。但这一刻从羡容身上,他看到?了王家人骨子里的胆色——她知道她的身份、她的命是护身符,所?以便?用?这护身符来带出他,却没想过万一。万一就有那样的二愣子侍卫,不管不顾冲上来伤她;万一秦治是个疯子,不惜连他们两人一起杀——这一次,当?真是他欠了她。羡容马不停蹄赶到?侯府,正逢王炯带着大队人马从侯府出去要赶往太子府,见了她才松一口气,令队伍停下,问她道:“你回来了,没事吧?”羡容摇头,走到?大门口从马上下来,秦阙也从马上下来,她看着马屁股上汨汨流血的伤口,朝圆圆道:“快将?马牵进去,让人来看看。”王炯问她:“到?底怎么回事?”羡容被问得愣住了,转头看向秦阙:“到?底怎么回事?太子为什么要抓你?”秦阙摇摇头:“我不知道。”外面说话不方便?,王炯让护卫都退下,几人进了屋。秦阙只?说太子府的人以协助查案为由将?自己带走,但进太子府后却有层层侍卫相逼,也不见太子,自己唯一听到?的命令就是他们一定要脱自己衣服。羡容回道:“我听到?了,他们说,拿住薛柯,扒了他衣服。”说着便?朝王炯气愤道:“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扒我夫君衣服,士可杀,不可辱!”“扒衣服?”王炯也不明白?了,看看秦阙,又看看羡容:“你与长公主交好,没听说太子养男宠吧?”“没听说啊。”羡容并不知道扒衣服和?养男宠有什么关系,但当?时那个态势很?明显太子就没安好心,再想到?之前的诸多恩怨,她恼怒道:“反正他就不是个好东西,下流!”王炯也琢磨不明白?,最后道:“今日?就大门紧闭,严加看护,你们都别出去了,过一会儿大伯他们就回来,禀告他们再说。”下午王弼等人回家时,已然听说了今日?的动静,毕竟羡容那么大一批人马从家里冲到?东宫,再从东宫冲回来,那阵势太大,热闹了半条街,许多人都知道。但王弼也不知太子此举是为什么,便?问秦阙:“先前查面具人之事,你没往外张扬?”秦阙回道:“没有,我只?说还在查,京兆府也知道其中内幕,并未催促,反倒让我细查,不必着急,我便?按住没动。”王粥想了想,又疑惑地看向秦阙:“除了这事,你在京兆府没遇到?别的事?与太子是否有其他恩怨?”秦阙自然摇头:“没有,我与他只?见过一次,便?是秋山围场那一次。”那一次王弼自然是听羡容说过,当?时王烁也在场,王弼并不觉得他们家人做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是太子欺人太甚,将?没能娶到?羡容的怒火发到?了薛柯身上。不管面具人之事是否与太子有关,今日?之事又是什么原由,单单从太子后续的处事上,王弼便?百般看不上。莫说是羡容自己不喜欢太子,就算她喜欢,求着要嫁太子,他都不敢贸然与太子联姻、支持太子上位——此人心胸狭窄,为人狠辣无情却又谋略不足,能不能顺利登基还真不好说。不明白?内中环节,王弼只?好道:“你们先回去吧,明日?我进宫,当?着太后的面,让太后召来皇后与太子,当?面对质一番,看太子如何?作答。”如今只?能这样,但答案多半是表面讲和?:太子一定说是误会,他就是想要薛柯协助查案,强制换衣服也是因?为老仆担心薛柯湿了衣服而已;王家这边呢,也只?能说是下人乱传,羡容冲动不懂事,这才骑马闯了太子府。回到?房中,羡容看秦阙道:“看不出来,你胆子还挺大的,敢挟持人。”秦阙回道:“和?上次那面具人学的。”羡容想了起来,上次在甘泉寺,面具人的确在他面前挟持过她,没想到?就那么一次,就被他学了去。她坐在榻边撑头看着他,越看越欣赏,然后问他:“你要不要学武?我感觉你好像还挺聪明的,如果学起武来,一定能学得很?快。”秦阙摇头:“不要。”“为什么?”他淡声回道:“学武更累人,我不想动。”羡容“嗤”了一下:“明明是读书?更累人。”说罢她问:“当?时你怕吗?”秦阙点?头:“怕。”羡容笑?了笑?:“你别怕,这不没事了,后面你再在家休息两天吧,再出门身边也多带几个护卫,不过我觉得太子后面应该不敢再动你了,大伯定会在太后面前好好告太子一状,最好让皇上把他这太子废了算了,什么玩意儿!”秦阙没搭这废庆子的话题,只?是过了一会儿问她:“那你怕么?”羡容反而一脸奇怪,问他:“怕什么?”“在太子府,侍卫的刀和?长枪对着你。”他看着她问。羡容一笑?:“那有什么好怕的。”说着神气道:“我量他们也不敢动我,再说了,我不是富贵命么,算命的都说我能长命百岁,无一例外,我才不怕。“秦阙这才明白?,她不是不怕死,她是无知者无畏……日?落时分,用?过晚饭,秦阙到?书?房,梁武向他报告东宫那边暗线递出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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