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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颉颃刚来边家的头一年,他们兄弟俩住在一个房间,是上下铺。原本上下铺是边尧和边舜小时候睡的,后来俩孩子长大,边舜就有了自己的卧房,边尧就睡在下铺,上铺空着摆放东西。所以修颉颃来的时候,孟秋就收拾了上铺给他睡。
第一天晚上,边尧和修颉颃还有几分别扭,准确地说,是边尧一个人有些扭捏,毕竟是再婚家庭,突然从陌生人变为兄弟,即便他平日有些自来熟,尴尬陌生还是在所难免。但那时候的修颉颃没有这种凡人的细微情感,也对身边的一切事物不闻不问,边尧当然也属于一切事物之一。
所以边尧扭捏了一会,故作爽朗随意地向修颉颃示好,&ldo;你平时玩什么游戏啊?&rdo;
上铺静默了好一会,然后才有冰冷的声音传回,&ldo;数独。&rdo;
&ldo;……&rdo;边尧想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ldo;我问你平时玩什么游戏?&rdo;
上铺也跟着想了一下,然后继续冰冷回答,&ldo;数独游戏。&rdo;
边尧当时心里就冷笑了一声,科科,小样啊,刚认识所以在小爷面前装逼是吧,装逼谁还不会了!&ldo;这样啊,我也很喜欢数学,改天较量一下啊?&rdo;
&ldo;恩。&rdo;上铺回答。
第二天一早,边尧和边舜吃到了久违的早餐,正感激涕零的时候,一本《数独大全》伴随皮蛋粥和鸡蛋饼递到了边尧面前。
修颉颃翻开一页指给边尧,&ldo;你说要较量的,那就各自选一个吧,做不出来不要吃饭。&rdo;
&ldo;……&rdo;
到了第二天晚上的夜话时间,边尧学乖了,不和他谈数学了,改谈文学。&ldo;哎,你平时看不看小说啊?&rdo;
&ldo;看一些。&rdo;上铺继续冷漠。
&ldo;嘿嘿……&rdo;边尧笑了笑,&ldo;那你在床铺下翻一翻,床板中间夹了一本好书!&rdo;
上铺一阵窸窸窣窣,确实掏出了边尧珍藏的&ldo;好书&rdo;,接着小夜灯亮起,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传来。
边尧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得意地笑起来,自己都这么大方了,怎么着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这兄弟也应明白他一心交好的诚意了吧!
第三天早上,早餐是小馄饨加酥皮烧饼,人生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吗?但边尧忘了,也许在那一刻,任何事都不能超过馄饨和烧饼的幸福上限,但是下限还是开放的啊,而且是无限开放。
因为修颉颃不加掩饰地在餐桌上拿出昨晚那本&ldo;好书&rdo;递给边尧,&ldo;我看完了,这本书写得不怎么样,太多不必要的情色画面,故事结构松散,人物形象单薄,情节也不切实际。&rdo;
&ldo;……&rdo;
边尧伸手去抢书时,坐在修颉颃身旁的边舜近水楼台先得月,已经抢先一步把书拿了过去,然后脆生生地念出书名,&ldo;《都市采花录》!&rdo;她把书递给边教授,&ldo;爸爸,什么叫采花啊?&rdo;
边教授勉强笑了一下,把书接过来,然后默默走进卫生间,边尧一口烧饼还含在嘴里,不上不下的。边教授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没有书了,只多了一个拖把。
&ldo;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混球,你自己不学好还教坏别人!&rdo;
到了第三天晚上,边尧不敢再轻举妄动了,这位新兄弟不吃任何套路,看起来相当棘手。所以这天晚上,他什么也不说了,直接蒙头就睡。
哪知修颉颃却主动和边尧说话了,他清冷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情感和温度,&ldo;你爸爸揍你,你生气吗?&rdo;
&ldo;废话,他揍我我能不生气吗?&rdo;边尧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暗想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你我会挨揍?
&ldo;那你说梦话的时候,为什么说&lso;妈妈你放心,爸爸对我很好……&rso;?&rdo;修颉颃奇怪地问,昨晚他看书到深夜,下铺的边尧突然说起梦话,他听力甚好,所以即便声音不高也听得一清二楚。
&ldo;……&rdo;边尧静默了几秒,坚定地说,&ldo;我没有说梦话。&rdo;
&ldo;你说了。&rdo;
&ldo;我没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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