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莲凤怎么没挨打?
这时候,有个叫二愣子的青年人凑到夏莲凤跟前说:&ldo;唉,我说夏莲凤,他们五个人都打得那个样,那日本宪兵怎么对你那么好,打得那么轻呢?&rdo;夏莲凤一听觉得这话有点难听:&ldo;你问我,我问谁去?宪兵的手也没长到我身上。&rdo;二愣子说:&ldo;你是不是向日本宪兵告饶了?&rdo;夏莲凤说:&ldo;我能向他们告饶?那我成了什么人了?&rdo;节振国一直听着,对二愣子说:&ldo;你这话说的就怪,难道各个都皮开肉绽的就好?谁少挨打就是向日本宪兵告饶了?&rdo;二愣子接着说:&ldo;既然没有告饶,就一定有认识人,帮他说情了。&rdo;夏莲凤嘟哝着说:&ldo;谁认识他们哪?真是的。&rdo;说着使劲喝了一口粥。二愣子不服气叨咕着说:&ldo;我真纳了闷了,一没告饶,二没认识人,那日本子就对夏莲凤那么留情?&rdo;一个年龄大一些的人说:&ldo;一句话百样说。这么说中听,那么说就不中听。说话倔巴登的,就会说知不道,知不道,一句话把人倔仨倒仰,人家还不揍你?&rdo;夏莲凤听了顺杆爬着说:&ldo;那可不是。啥事都得机灵点。&rdo;旁边一个人说:&ldo;机灵点,先说少受不少罪。&rdo;纪振声插了一句:&ldo;那分啥事。该机灵的机灵,不该机灵的就不能机灵。对不住弟兄和乡亲父老的话,就不能说。&rdo;夏莲凤说:&ldo;二哥,你这话,三弟我可不爱听。你要不信,你派人到宪兵队打听打听去,我说了什么对不住弟兄和乡亲父老的话没有。&rdo;纪振声说:&ldo;我是说这个道理,我也没有说你说了那些混话。&rdo;夏莲凤胀红了脸说:&ldo;我如果向日本宪兵说了对不起弟兄和乡亲父老的话,天打五雷轰,让我不得好死。&rdo;节振国说:&ldo;老三别胡说。你二哥也没说你啥。就是说你两句,也是哥哥说的,不是外人,还值得那样。&rdo;又转过脸来对纪振声说:&ldo;老三也不是那样人,别人知不道,咱们当哥哥的还知不道?&rdo;
节振国这么一说,夏莲凤心里真觉得有点委屈。心想,自己真的没有在日本宪兵面前说任何对不起弟兄和乡亲父老的话。自己说了些软话,而且日本宪兵还款待了自己,可这些都没有对不起弟兄和父老乡亲的呀。想着想着,自己在日本宪兵队的情景又浮现在夏莲凤的脑海里。那天被抓到古冶宪兵队的时候,他们六个人先都圈在一个笆篱子里,一个人一个人过堂。最先去的是纪振声,两个小时后,由两个人架着扔回笆篱子,大家上去一看,都吓坏了,纪振声已经是皮开肉绽,奄奄一息。接着是其他人过堂,回来的时候虽然没有纪振声伤的那么重,但也是遍体鳞伤。最后一个是夏莲凤,时间已经是深夜了。他先被拉到刑讯室。夏莲凤一看见刑讯室里站着四个彪形大汉,各个怒目横眼。墙上挂着各种刑具:皮鞭、夹具、竹板、钉板,地上有老虎凳、火炉,火炉里有铁条、烙铁,还有凉水、辣椒水和盐水。夏莲凤把一样一样刑具都看过了,一个日本人对他说:&ldo;你的,明白人,实话的说,苦的少受。不然,大刑之后,还得实话的说。你的,明白?&rdo;夏莲凤看着这些刑具上还带着血和人皮,早已经吓破了胆,脸色苍白,哆哆嗦嗦学着日本鬼子的腔调说:&ldo;明白,明白,一定实话的说,应当实话的说。&rdo;日本人把夏莲凤带到另一个屋子,让夏莲凤坐下,给了他一杯水。屋子并不热,夏莲凤一身冷汗。日本子问道:&ldo;你们的,共产党的有?&rdo;夏莲凤说:&ldo;说实话,共产党我真的知不道。&rdo;日本子:&ldo;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要到刑讯室里清醒清醒就知道了?&rdo;夏莲凤腿一软就跪在地上,忙说:&ldo;皇军大人,我真的知不道。&rdo;日本子冷笑一声:&ldo;你的熊的样子,共产党的有的不会让你知道。你的节振国的磕头的干活?&rdo;夏莲凤边点头边说:&ldo;是,是。我是他的磕头兄弟,排行老三。&rdo;&ldo;老二的是不是纪振声?&rdo;&ldo;是,是。您都知道了。&rdo;&ldo;节振国的共产党的干活?&rdo;&ldo;不是,他不是共产党。&rdo;&ldo;他真的不是?&rdo;&ldo;他真的不是,我拿脑袋担保。&rdo;&ldo;谁的带领大家抢煤厂的?&rdo;&ldo;是我,是我带的头。&rdo;日本子冷笑道:&ldo;幺西。你们的朋友都说带头的没有,你的承认你的带头的。你的,大大的好。节振国的带头的不是?&rdo;夏莲凤说:&ldo;不是,不是。我问过他,他不同意。&rdo;日本子问:&ldo;主意的谁的?&rdo;夏莲凤说:&ldo;是我,也是我出的主意&rdo;,不知道是处于义气,自己承揽责任,还是觉得这是一种功劳不愿意分给别人,反正没有把梁凯供出来。日本子一拍桌子,站起来说:&ldo;实话的说,你们抢煤的是不是大东亚圣战破坏的干活?&rdo;夏莲凤刚刚站起来的腿,一听桌子响又跪了下去,双手比划着说:&ldo;不敢,不敢。真的是大家没有粮吃了,只是想背点煤换点粮食。&rdo;日本子慢慢坐下,&ldo;我的先相信你。如果我的发现你们的大东亚圣战破坏的干活,你们统统的死啦死拉的有&rdo;,说着做一个杀头的手势。夏莲凤说:&ldo;明白,明白。大东亚圣战破坏的干活的没有。&rdo;日本子:&ldo;你的,大大的良民。你的回去吧。&rdo;夏莲凤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追问了一句,&ldo;我真的可以回去了?&rdo;日本子说:&ldo;是的。&rdo;夏莲凤站起来给日本子鞠了一躬,转身就要走。日本子说:&ldo;且慢,还有小事的一件。你的这样回去,你的朋友会不再相信你,要给你一点点痕迹的带上,一点点血的出来。你的明白?&rdo;夏莲凤立刻明白了,是要给他带上伤,立刻哀乞道:&ldo;我说的都是实话。可以轻一些吗?&rdo;日本子笑了,&ldo;你的怕疼的利害?你大大的放心,疼的没有。&rdo;夏莲凤又被带到刑讯室,一看那四个人就浑身发抖。日本子哇啦了几句,一个人命令,&ldo;前边的,站好。&rdo;夏莲凤往前走了两步,刚一站稳,啪!的一下就是一个重重的嘴巴,几乎把夏莲凤打倒。那个人一手把夏莲凤拉起来,紧接着啪!啪!啪!两边开功,接连三个嘴巴。夏莲凤觉得头发胀脸发麻,血从嘴里流了出来。那人冷笑一声,&ldo;感觉的怎么样?疼的没有?。&rdo;夏莲凤用手擦着流出的血,眼睛一付企求的目光,问道:&ldo;完了吗?&rdo;那人说,&ldo;再忍耐一下的有&rdo;,说着一指旁边的椅子,让夏莲凤坐下。夏莲凤坐下了,一个人用绳子把夏莲凤捆到椅子上。夏莲凤心想,这回可完了,可能要给我上大刑,事已如此,听命由天吧。心里这些想着,不敢再看了,把眼睛紧紧闭上。那个人从墙上取下一根粗粗长长的皮鞭,在凉水盆里蘸了一下,抡起来,啪的一下抽到夏莲凤的身上,夏莲凤&lso;哎呀妈呀&rso;惨叫一声,血立刻从鞭子抽过的痕迹中流了出来,浸透了衣服,在身上出现一条红色血迹。紧接着,鞭子啪!啪!啪!又抽了四五下。每抽一下,夏莲凤就惨叫一声,衣服上立刻出现一条红色血迹。打完了,有人把夏莲凤身上的绳子解开,并告诉他可以走了。夏莲凤趔趄着站起身来回到了笆篱子。看着夏莲凤浑身是血,纪振声和其他工友果然立刻凑过来问候,没有对他有一点怀疑。夏莲凤一边痛苦地叫着,一边心里窃喜,总算没有失去工友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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