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巧,又是在那节外国文学史选修课上,程秋寒来找宋妍。
这学期上课的老师已不是那位两鬓斑白的老教授,他去年年底退休了。现在授课的是一个人到中年、头发稀疏的王姓教授。他比老教授严厉多了,当初为了好拿学分而选这门课的学生,连迟到早退都不敢随便,更别说逃课。
因此,和宋妍一起选修的孟灵后悔不已,这都已经上第三节课了,她还在叹息自己命运多舛、流年不幸。
俗话说,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人类一年四季都有睡觉的理由,不分时间和场合。
宋妍不想困的,无奈昨晚张晓蓉和关丽文从家里回来,短暂的分别叫四人聊到十二点多才睡。再加上午后的阳光实在过于暖洋洋,坐在旁边的孟灵估计一会都能打起呼噜来。
不得不佩服她,只要闭上眼,哪里都能睡着。
宋妍拍拍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讲台上的王教授自认讲得深情并茂,绘声绘色,只是台下的学生听得昏昏欲睡。真是朽木不可雕,王教授在心里给他们翻了很多个白眼。
他还不能全部叫出班里学生的名字,于是就从讲桌上贴的学生姓名表中随意找了一个。
“孟灵同学!”他扶了扶眼镜,抬头,等着看被叫者的反应。
这声洪亮的呼唤,短暂地把教室里一部分学生给激灵了一下,待他们确认自己不是教授口中的人后,眼皮再次蔫了下去。
而这个当事人,此时正在梦中,宋妍用力地推了下身旁酣睡的孟灵。
条件反射,她嗖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睛都没完全睁开。
“孟灵同学,你来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
王教授说完这句,孟灵才算彻底搞清状况——她不是在宿舍,更不是在亲切的床上,她在教授令人无所遁形的注视下。
睡意在一刹那间飞到九霄云外。
她用手在课桌下拉了拉宋妍的衣服。
其实不用孟灵动作,宋妍也会在第一时间将答案传递给她。可惜的是,她刚才处于迷糊状态,大脑一点没记住意教授的讲课。
宋妍微微地摇了摇头,告诉孟灵,她也不知道。
孟灵会意,打算以沉默来迎接新教授的一番苦心教导。
当然,教导的话可以左耳进右耳出,但课堂上被老师点名批评这样丢人的事,可得要好一段时间才能让别人忘掉吧。
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明明睡觉的人那么多,偏偏自己的名字被老师挑了出来!
孟灵低着头,等待着和风细雨,或者电闪雷鸣。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声“老师”,它成功地转移了同学们以及王教授的注意力。
大家不约而同循声望去。
来人站在教室外面,宋妍和孟灵坐的位置刚巧看不到,她们只看见王教授扭过头,有点不耐烦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找宋妍。”
门口传来朗朗之声。
这下,宋妍听出了来者何人。
“喂,妍妍,”孟灵低头,八卦地重复一句:“是找你的。”
“宋妍?”王教授转过来扫视着全班,“我们班有叫宋妍的吗?”
宋妍犹豫着举起手,“教授,我是。”
可能王教授觉得门外的人五大三粗,面目不善,不由多问一句:“你有什么事吗?”
“有急事。”程秋寒说着向教室里跨了一步,于是女生们的私语变成了一阵噪音。
宋妍抬头看他,正巧碰到程秋寒投来的目光,不由垂下眼睛。
“哇,妍妍,是程美!”孟灵惊呼一声:“你的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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