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天离被他话语里的妖气惊得后背寒毛齐刷刷直起,她打了个冷颤,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不用和皇后比,你们各有各的好。”
你不能和他比,他是大老婆,而你是小三啊,哥!
“哦……”沉若缈细长的眉毛一挑,挑起了万般风韵,似是无心又似是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连和他比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一口老血涌上来,梅天离咬紧牙关憋住,憋得面色发青——这个世界的男配们都已成精,她甘拜下风。
夜色已深,宫女们已经点上走廊上的灯笼和殿内的烛火,烛火光一圈叠着一圈,显得宁静而温暖。
梅天离面色白皙,被火光一照有些憔悴,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沉若缈凝神看着她,突然伸出手靠近她的脸颊梅天离把头一侧躲开,却见他并不是想要摸自己,而且帮忙理好散下来的鬓发。
“陛下,您的发角散了。”
沉若缈说着站了起来,走到梅天离身后,一下子将她头顶的玉冠和玉簪取下,青丝倾泻一般落了下来,覆盖在瘦削的肩头,甚是好看。
梅天离有些惊讶,抬头想去看他,却被他一下子摸住了脑袋。
“陛下别乱动,我帮您挽个发髻,一个特别适合您的发髻。”
说完也不等她答复,自顾自地挽起了她的发丝。梅天离心想你一个大男人会挽什么头发,但在镜子里看他手指翻转做得有模有样,也就不去打断,默默等待着。
他的手法显得比较熟练,不多时便大功告成,梅天离打量自己在镜中的模样,感觉浑然变了个人。以前她都是将发丝高高束在脑后,用玉冠或者是皇冠固定,有的时候还有戴冕旒,如果挽发髻会很不方便。
可现在沉若缈给她挽了个双垂髻。刘海覆于额前,发梢缠绕了一圈珠翠,耳朵两边垂着两股绕成弯的头发,头顶得聚合处是一个蝴蝶结形状的发髻,中间用一颗盘花钿固定,好似敦煌千佛洞供养人之侍女。
镜中的女子娇俏可爱,因为刘海的原因,竟然带上了几分稚气,一笑可以抖出几点纯真出来。
“这个发髻是给未出阁的女孩梳的。”梅天离半喜半嗔,不知道是该赞扬他还是埋怨他。
沉若缈的指尖绕过她耳边的发髻,灵巧地玩耍着,“我知道,在我心里您就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
梅天离突然感觉浑身一麻,鸡皮疙瘩突然而至,让她措手不及。
沉若缈通过镜中的影像看着他,目光中满满的宠溺之色快要溢出来,粘在她身上。
梅天离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她受不了自己这样,觉得浑身难受。她忽然站了起来,佯装淡定道:“夜深了,该休息了。”
说着便走进了暖阁,却见身后的沉若缈也无声无息地跟了进来,走到床头,笑道:“陛下是要我替您更衣还是自己来?”
梅天离愣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回想起来他今天就是来侍寝的,自然要和她睡在一起。
脑中飞速运转,梅天离挤出了一个温和而又带着无奈的笑容,咳嗽了一声缓解尴尬,“是这样,朕的意思是夜深了,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朕还有些公事,得去书房办理。”
沉若缈拿过一件黑绒氅衣,如蜻蜓点水般一笑:“既然您要去书房,那我便跟着您一同前去吧,您放心,我就在一旁磨墨,不会打搅到您的。”
“磨墨的事可以让小太监来做,你还是早些休息吧!”
梅天离的计划其实是先在书房呆一会,等沉若缈睡着之后就溜去坤和宫看玄敛睡没睡,如果玄敛没睡就和他说说话,如果睡了就把他叫起来,然后和他说说话。
沉若缈走进了他,步履轻得如同脚尖没有着地一般,低头轻轻道:“难道陛下您就那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又被他看穿了心思,梅天离表示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笑道:“你说的哪里的话,朕只不过是担心你的身体罢了!熬夜对身体不好,尤其是你这细皮嫩肉的!”
“陛下这细皮嫩肉都不怕,我有什么可怕的?”
梅天离彻底投降,硬着头皮将他带去了书房,书房里比正殿要昏暗一些,只有书案上的蜡烛洒着光芒,被蚕丝灯罩一滤,光芒越加柔和轻薄。
沉若缈果然如他所说的,安安静静站在桌边研磨,纤长的手指拿着墨石,在砚台里轻轻转动着,他眼眸低垂着,灯光剪裁着他美艳的侧脸,将眉眼勾勒得诱人。
梅天离撑着脑袋抵抗着喷涌而来的睡意,她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好几次都要胜利会师了,还好她自强不息,给活生生地拆散,强打精神再战奏折!
为了不去睡觉,不,为了不去一起睡觉,梅天离一直熬在书桌前,一份奏折要批阅半个时辰,她不时拿眼角去打量沉若缈,只见他毫无困意,依旧不紧不慢地墨着磨,看样子很享受这个过程。
就这样,一个在椅子上和困意战斗,一个云淡风轻地站着磨墨,一夜无话,甚至都没有互相看过一眼,直到第二天黎明。
天色发白,晨曦从门扇中抖落进来,灯罩中的蜡烛也完成了使命,顺利地寿终正寝。
已经精疲力尽的梅天离总算改完了奏折,她站了起来,疲惫地笑道:“若缈,你真是朕的贤内助。”
沉若缈笑着回应道:“多谢陛下夸奖,以后有这样的差事,都交给我做就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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