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王后饶命!王后饶命!&rdo;太监一脸惊骇，吓得三魂七魄出窍。

&ldo;再敢多言，便是车裂。

&rdo;宋春阳冷然道。

太监脸色煞白，不敢再求饶，畏畏缩缩地躬身退了出去。

宋春阳正心绪不安间，院外传来了一阵如高山流水、芙蓉泣露的琴音。

是他?

宋春阳面有喜色，抬袖擦拭额际一排汗，又将朱红的唇抹淡了几分颜色，她莲步轻移，走了出去。

庭院之中，有一男子，独坐抚琴。

修眉俊容，丰神俊朗，一身蓝色锦云葛长袍，端端坐在树下，膝上放一张琴，傲雪凌霜，如同青松，冰冷高洁。

&ldo;你来了?&rdo;宋春阳拿眼偷觑他，举手抬眉间，添了难得的女儿态。

&ldo;听闻王后震怒，令章特抚琴一曲，为王后解愁。

&rdo;陶令章手顿在琴弦上，声音清清冷冷，却是说不出的好听。

&ldo;你方才……都听见了?&rdo;宋春阳眼神闪躲着，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被父母逮住了个现行。

&ldo;你如今是一国之后，行事自然有你的决断方式，无需向我汇报什么，更无须害怕我生气。

令章如今不过是这如意馆的画师，亦是王后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面首罢了。

&rdo;陶令章淡淡道。

&ldo;你是在怪我么?你为什么要说这么生分的话，旁人不清楚我为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你也不知吗?&rdo;宋春阳苦笑，走到他面前，本想抓住他的手，可瞥到他嫌弃鄙夷的眼神时，心霎时间冷入冰窖，尴尬地将手缩了回去。

&ldo;面首?呵呵，你既然知道你是我的面首，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来履行你的职责?这些年来，究竟是我太放纵你了!&rdo;

她笑得动人心魄，妩媚至极，眨眼间衣裳已经褪到了脚边。

&ldo;王后非要如此不可么?&rdo;陶令章看她的眼神没有半分情&iddot;欲，亦没有丝毫避讳，好像他在看的只是一副画，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ldo;究竟是我错会了面首的意思，还是你对此一无所知?难道你当真以为每日陪我作作画，弹弹琴，这就叫面首么?&rdo;宋春阳执拗地昂头看他。

&ldo;不要这个样子，不管经历了什么事情，都不要自暴自弃。

&rdo;陶令章伸手捡起她的衣裳，一件件为她穿回去。

&ldo;难道你认为……我跟你在一起，便是自暴自弃么?&rdo;含着泪，她问。

&ldo;如今你已经是越国的王后，锦衣玉食，权势滔天，你的前途并非一片晦暗，何苦要苦苦沉溺于过去，不能自拔呢?&rdo;他的眼里有如白云飘过，干净无暇，不可亵玩。

&ldo;如果我非要如此呢?&rdo;

&ldo;那臣……却之不恭。

&rdo;

带褪衫垂，春光漏泄，他欺身而下，动作青涩，不像是在行云雨之事，倒好像是在完成一项庄重的使命，有着固定的程序，分明的步骤，却不需要流露真情实感。

陶令章淡漠如同覆着寒冰的眼中，倒映出那女子自惭形秽的羞怯与狼狈，他眼睫轻颤，按住她的肩，将头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