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知道,只知他瘸左脚,且左手也不能使力,人称左拐。&rdo;小伙计回答。
&ldo;左拐?&rdo;采蘩低语,&ldo;左伯之名胜张永远矣,想不到后代却只落得一个残疾之名。好可惜。&rdo;她爹爹会为左伯难过吧。
小伙计这时有些惊奇,&ldo;小姐也似乎懂纸?&rdo;还能有如此叹谓。
采蘩不回,只见那些人走向这边来了,&ldo;不过,御纸坊的人仪态若芳兰,双目望长空,个个清朗轩俊,确实胜过纸官署的人多多。&rdo;
&ldo;就是说啊。&rdo;小伙计不遗余力帮着御纸坊,&ldo;谁都不是瞎子。小姐,您今天可赶着了好位子。这张桌最北,观看的人这会儿却只能站在南圈外桌朝里看,而您就在圈里了。&rdo;
&ldo;不赶我到外圈去吗?&rdo;有这么好的事?她其实真想看这场斗纸,非常想看!
&ldo;小姐这是什么话?六宝楼没有把已经坐下的客人赶走的道理。我又陪您在这儿,您就是贵客。&rdo;小伙计机灵道。
&ldo;小哥莫非是自己想留在近处,所以拉我挡你们掌事的眼风吧?&rdo;采蘩看伙计忙起来了。
搭桌铺台,将椅子搬走,在纸砚斋外空出一个方形。唯有她这张桌子没动,但掌事看了好几眼,打眼色做手势,可她和小伙计都装看不到,他最后只能作罢。
小伙计挠挠头,笑嘻嘻。
这时,那些人走进方地。采蘩终于看清,纸官署匠人们佩戴的铜牌上,那张人面是造纸始祖‐‐蔡伦。
一片白,一片蓝,鹤起舞,人面已故,却存百世流芳。
闻纸浮香,她心悦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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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更。
第112章一个看客也不能少
斗纸,比采蘩想的认真。
场中拼出一张长桌,用锦绸红布铺着。御纸坊和纸官署各占一边,两头放着新纸,都盖白丝缎。场外的桌椅就跟听说书似的摆法,有座位,却只有很小的一部分,多数人都没位子,楼梯上站满人,还有从窗外看进来的。能坐上椅子的,不是书画有名气,就是地位高一等,专程受邀而来,会对这两种新纸做出评判之人。
这些人中,采蘩看到了花和尚秋路。他身旁坐着一位中年贵妇,衣裙团花簇锦,绣有百鸟朝凤,发间簪凤凰,应该就是那位公主娘亲。
秋路起先无趣得很,即使他高贵的娘坐在身边,也不定心,东张西望,对上那些目光灼灼的姑娘家,连忙转头看别处。这么一来,哪怕采蘩坐在边角,也让他瞧了个正着。当下,他笑嘿嘿得晃了过来,全然不顾母亲在身后盯着自己。
&ldo;蘩妹妹,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好了。&rdo;他不等人请,自觉坐到采蘩左手边,&ldo;你原来这么会挑位置,比我强得多。就我俩在菩心寺吃素斋那回,我简直如坐针毡,成了靶心那么难受。&rdo;
小伙计连忙给他倒茶,让采蘩扔了个白眼,半天也没明白周到有什么错。
&ldo;这位子好也是在你来之前,现在我顿觉冷风嗖嗖。别人有没有把你当靶心,我不太确定,但你娘绝对把我当靶心了。我跟你也不相熟,平白无故造人怨,你能不能坐回去?&rdo;采蘩逐客。
秋路当然不肯。&ldo;妹妹这么说,真让我伤心。&rdo;
采蘩冷冷看他一眼。
&ldo;俗话说一回生,两回熟,三回知心换命。我俩这是第几回见了?而且。第二回在菩心寺,我已经跟你掏了心窝,你不能不认账啊。一声哥哥不叫。没关系,我知道你性子冷清,但交情那是不能否认的。&rdo;她怨?他比她更怨!
&ldo;掏心窝?就你那个把自己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痴心汉的故事?&rdo;采蘩双手现青筋,真想敲扁这假发脑袋。
&ldo;你不会以为我说谎吧?天地良心。&rdo;想蹦阿弥陀佛来着,但既然不出家了,说也没有意义。
&ldo;上回说穿花衣的和尚去吃素怕人看。要请我吃饭。这回呢?你要是说实话,我也许让你坐在这儿。你和你娘亲一道,却大摇大摆过来,还戴假发,肯定另有所图。&rdo;采蘩如今鬼精。
秋路奇道。&ldo;戴假发又让你瞧出什么来?&rdo;
&ldo;你和五公子他们在一起时,丝毫不介意发短,而应酬的时候才会用假发。你在应酬你娘,想来是你娘让你做些事,你却不情愿。&rdo;她这般解释。
秋路敬茶一杯,&ldo;蘩妹妹慧眼。不错,要不是被逼急了,我也不用再将你拉下水。你瞧见我娘身后坐着的几个姑娘么?&rdo;
采蘩看过去,&ldo;哦。气质静娴,容貌姣好,你娘让你娶其中哪个?&rdo;
&ldo;心里还放不下,哪个我都不想娶,娶哪个都是耽误她。&rdo;秋路的笑脸中有些苦涩。
&ldo;放不下你为何还俗?&rdo;采蘩心想他那个故事说不定有几分真,但嘴巴不饶人。
&ldo;除却郎情妾意。我喜欢俗酒俗友俗世红尘。掂量一下,我是个真俗人。&rdo;用采蘩的话回答她,&ldo;蘩妹妹,再帮我一回。你就是我的苦海明灯,充满大智慧,为我指明方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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