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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她一定是哭了，他的手指触到冰冷的水滴，却如同触到滚烫的火焰，突然清醒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他很迅速地放开手，起身离开她，过了好久，才听见他的声音，语气已经恢复到那种冷淡与镇定:&ot;对不起，我喝醉了。&ot;没等她说话，他就说，&ot;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你走的时候关上门就行了。&ot;

他径直搭电梯到车库，把车驶出了小区。他看着前方，有是红灯，才发觉车顶天窗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风一直灌进来，chui在头顶很冷。他把天窗关上，在下一个路口转弯，却不知不觉绕回到小区门前。车子驶过的时候，正好看到她站在路边等出租车，深秋的寒风中，那件白色短袖毛衣很显眼，被路灯一映，倒像是浅浅的橙huáng色。她孤伶伶地站在灯下，其实不怎么漂亮。他是见过那样多的美人，论到漂亮，无论如何她算不得倾国倾城，况且一直以来她眉宇间总有几分憔悴之色，像是一枝花，开到西风起时，却已经残了。

他有些恍惚地看着前面车子的尾灯，像是一双双红色的眼睛，流在车河中，无意无识，随波逐流。他不知道驾车在街上转了多久，只记得不只一次经过长安街。这城市最笔直的街道，两侧华灯似明珠，仿佛把最明亮光洁的珍珠，都满满地排到这里来了。他漫无目的的转弯，开着车走进那些国槐夹道的胡同，夜色渐渐静谧，连落叶的声音都依稀可闻。偶尔遇上对面来车，雪亮的大灯变幻前灯，像是渴睡的人，在眨眼睛。

夜深人静的时候终于回到家里，或许是车灯太亮，抑或者是动静稍大，竟然惊动了邵凯旋。她披着睡袍跑出来，站在台阶上，看着是他进来，不由得有些吃惊:&ot;怎么这时候回来了?&ot;

他很少三更半夜跑回来，因为家里安静，一旦迟归又惊动了父亲，难免不挨训。但此时只觉得又累又困，叫了一声&ot;妈&ot;，敷衍地说:&ot;您快回屋睡觉吧。&ot;转身就朝西边跨院走去。邵凯旋似乎有几分不放心:&ot;老二，你喝醉了?&ot;

&ot;没有。&ot;他只是很累，想起来问，&ot;爸呢，还没回来?&ot;

&ot;上山开会去了。&ot;邵凯旋仔细打量他的神色，问:&ot;你在外头闯祸了?&ot;

&ot;妈，&ot;他有点不耐烦，&ot;您乱猜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ot;

邵凯旋说:&ot;你们爷几个都这脾气，回家就只管摆个臭脸，稍微问一句就上火跟我急。我是欠你们还是怎么着，老的这样，小的也这样，没一个让人省心。&ot;

雷宇峥本来觉得倦极了，但有不得不勉qiáng打起jg神来应付母亲，赔着笑:&ot;妈，我这不是累了吗?您儿子在外头成天累死累活的，又要应付资本家，又要应付打工仔，回来见着您，这不一时原型毕露了。您别气了，我给您捶捶。&ot;说着就做势要替她按摩肩膀。

邵凯旋绷不住笑了:&ot;得了得了，快去睡觉吧。&ot;

家里还是老式的浴缸，热水要放很久，于是他冲了个澡就上chuáng睡觉了。睡得极沉，中间口渴了一次，起来喝了杯水，又倒下去继续睡。睡了没多久似乎是邵凯旋的声音唤了两声，大约是叫他起来吃饭。不知为什么，全身都发软得不想动弹，于是没有搭理母亲，翻了个身继续睡。等最后不知多久后终于醒来，只见太阳照在窗前，脑子里昏昏沉沉，可能是睡得太久了。想起来自己住的屋子是朝西的，太阳晒到窗子上了，应该已经是下午了。不由得吃了一惊，拿起chuáng头柜上的手表看，果然是午后了。

没想到一觉睡了这么久，可是仍然觉得很疲倦，像是没睡好。他起来洗漱，刚换了件衬衣出来，忽然邵凯旋推门进来了，见他正找合适的领带，于是问:&ot;又要出去?&ot;

&ot;公司那边有点事。&ot;他一边说一边看邵凯旋沉下脸色，于是说:&ot;上次您不是唠叨旗袍的事，我叫人给您找了位老师傅，几时让他来给您做一身试试?&ot;

邵凯旋叹了口气:&ot;早上来看你，烧得混身滚烫，叫你都不答应，我只怕你烧糊涂了。后来看你退了烧，才算睡得安稳一点。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不晓得照顾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爬起来又拼命，又不是十万火急，何必着急跑来跑去?

原来是发烧了。他成年后很少感冒，小时候偶尔感冒就发烧，仗着身体好，从来不吃药，总是倒头大睡，等烧退了也就好了。于是冲邵凯旋笑了笑:&ot;您看我这不就好了吗。&ot;

邵凯旋隐隐有点担心:&ot;你们大了，都忙着自己的事qg，你大哥工作忙，那是没办法。你也成天不见人影。&ot;她想起最小的一个儿子，更觉难过，说到这里就顿住了。

雷宇峥连忙说:&ot;我今天不走了，在家待两天。&ot;又问:&ot;有什么吃的没有?都饿了。&ot;

邵凯旋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ot;就知道你起来要吃，厨房熬了有白粥，还有窝头。&ot;

他在餐厅里吃粥，大师傅的酱菜十分慡口，配上白粥不由得让人有了食yu。刚吃了两勺粥，忽然听到有嫩嫩的童音&ot;咿&ot;了一声。

回头一看，正是刚满周岁的小侄女元元，摇摇摆摆走进来。牙牙学语的孩子，长得粉雕玉琢，又穿了条ru白色的开司米裙子，背着对小小的粉色翅膀，活脱脱一个小天使，冲他一笑，露出仅有的几颗牙，叫他:&ot;叔叔。&ot;他弯腰把孩子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膝上，问她:&ot;元元吃不吃粥?&ot;元元摇头，睁大了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ot;叔叔爱稀饭，元元不爱稀饭。&ot;元元的妈妈韦泺弦已经走进来:&ot;哟，是叔叔爱吃稀饭。&ot;元元顿时从他膝上挣扎下地，摇摇摆摆扑进母亲的怀里。韦泺弦抱起女儿，却问雷宇峥:&ot;你又在外面gān什么坏事了?&ot;

韦邵两家是世jiāo，所以韦泺弦虽然是他大嫂，但因为年纪比他还要小两岁，又是自幼相识，说话素来随便惯了。于是他说:&ot;你怎么跟老太太似的，一开口就往我头上扣帽子。&ot;&ot;你要没闯祸，会无jg打采坐在这儿吃白粥?&ot;韦泺弦撇了撇嘴，&ot;我才不信呢!&ot;

&ot;太累了，回家来歇两天不行吗?&ot;

韦泺弦笑眯眯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ot;你该不会是终于遭了报应，所以才灰溜溜回来疗伤吧?&ot;雷宇峥怔了一下，才说：&ldo;我遭什么报应了？&rdo;

&ldo;相思病啊。&rdo;韦泺弦还是笑容可掬，&ldo;你每次甩女孩子都个狠劲啊，我就想你终有天要遭报应的。&rdo;

&ldo;我甩过谁了我？不就是一个凌默默，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再说那也不是我甩她啊，是她提的分手，我被甩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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