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牢内昏暗,一路过来,皦玉的眼睛被阳光晃的不舒服,直到进来了才好些。故岑道明了来意,狱卒便领着二人往里走,才刚在一处牢房外站定,一旁便有个囚犯猛的扑上来,抓着栏杆往外探,口中哀求道:“大人,大人!小的是被冤枉的!我没有贪过半两银子,你们真的抓错人了啊!”不等狱卒开口呵斥,身后另一间牢房里便有一道声音先响了起来:“放你娘的屁!你们这群狗官还有脸喊冤?就知道见了银子往自己兜里揣,从来没管过我们的死活!老子落成今天这样都是被你们害的!”仿佛觉得光是骂还不解气,他啐了一口,接着道:“一群祸害玩意儿,朝廷早就该把你们抓进大牢了!”那囚犯涨红了脸:“你给我住口!”“都闭嘴!”狱卒拿刀鞘重重敲在栏杆上,那囚犯被一瞪,也不敢叫嚷了,悻悻缩瑟回去,对面那个乞丐似的见状翻了个身,也不说话了。“这怎么回事?”故岑问。“让殿下您见笑了,”狱卒陪着笑,“宋大人一起押回来的,就挨着关了。这是长歧的一个小官儿,已经定了罪等候发落呢,旁边那个就是您要见的余孽了。”狱卒说着,上去打开了那个乞丐的牢门。那乞丐听见动静,则一个骨碌爬了起来。“要、要杀头?”那乞丐往前爬了两步,“我没杀过人,人都是那妖道杀的,我就是想混口饭吃不饿死!求求你们能不能别杀我?”皦玉听着他对师父的称呼,眸子微微一暗。“不杀头,”故岑说,“关于之于道长,你都知道些什么?说说吧。”那人听了,稍稍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那老道一开始来我们村子,就是卖点符水说能治病救灾的。村子里的人都穷,生病了没钱找大夫治,都凑两个铜板去他们那换香灰符水。后来听说他还收人手,我想着跟着他们能吃上饭就去了。“我进来的晚,老道办大事有人跟着轮不上我,我只是干些杂活儿。后来待得时间久了,我就发现不对劲,他们跟别的讲鬼说神的还不一样,他们杀人啊!说是什么杀人祭鬼,杀的都是该杀的人,可是我瞧着,他们杀人也没什么不一样的,而且太残忍了,血淋淋的,弄不好要损阴德的!“我当时就想跑,可是谁要是偷跑被逮着,他就杀了谁、放干了血活活耗死!我是好不容易才找着机会逃出来的……”他还没说完,皦玉便听不下去了,转身出了牢房,脚下飞快,似乎牢房中有什么凶险可怖的东西在后头追着他一样,故岑见状忙跟在他后头。出了大狱,被头顶的阳光一晃,皦玉一阵头晕目眩,故岑在一旁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才没叫他摔了。他端详着皦玉的脸色,“还好吗?”故岑有些后悔,早知是这样,他不该带皦玉来听这些的。“我没事,”皦玉抓住故岑扶他的手,抬起头无措道:“师父他从前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话没说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或许知道为什么。打着“杀人祭鬼”的名号残害无辜百姓,四处制造混乱,惹得人心惶惶不安……他想利用这些加速大启的分崩离析。明明知道是被孔令行利用,依旧助他窝藏火铳,最后赔上性命要拉晏谙一起死,皦玉不信他没有预知到那日是他的大劫,可他算出来了晏谙的命格,于是为达目的,疯狂到不管不顾。“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皦玉闭了闭眼,“最后落得那般下场,是因果报应,是他自作自受。”“那你呢?”故岑有些担忧,“你们分开之后的这些年里,你有没有做什么?”两人选了一条荫蔽的道路回去,走得很慢,但皦玉的精神看着总算是比方才好了一点。“置之死地而后生,一切尚余挽回的余地。”皦玉低头踢着脚下一颗石子,“我记得我算出来的卦象,一直在带着阿乌寻找那一线生机。”“是……”故岑已经猜出了答案,“皇上吗?”皦玉颔首:“是他。”说起来,这件事有一点奇怪。最开始的时候,无论皦玉怎么算,都始终得不到哪怕一点点提示,微弱渺茫得仿佛水中月,抓不住、摸不着。可是忽然有一天,那一线生机自己浮现了出来,皦玉根据卦象的指引,反复推算之下,目光最终确定在晏谙身上。“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瑞昌二十九年年末。”没把控好力道,那颗小石子被一脚踹飞了,不知滚去了哪里,皦玉也懒得管,“没有任何征兆,很突然。”瑞昌二十九年末。故岑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日子实在是太特殊了,他本就记忆深刻,听完晏谙的讲述之后对其更为敏感。一瞬间他甚至在想,难道晏谙的重生跟皦玉还有联系?替他拨开了挡路的树枝,故岑说:“或许,我应该替皇上谢谢你。”皦玉反倒奇怪地看着他:“谢我做什么?我也没帮什么忙,要谢也该是我谢你们收容了我,”他半开玩笑道,“让我在最后这段时日不至于流落街头。”“真的……和你没关系吗?”“什么?”皦玉眨眨眼睛,反应过来故岑的意思,笑起来:“你该不会是说……想多啦,我可没有改变过皇上的命格。光是卜算窥天意,一个不慎越了界,要遭的天谴就足够让人胆寒了。天子之命,这要硬改,且不说被改之人能不能受得住,我早就不用在这和你说话了。”故岑眉心舒展开来,所以,真的是天意,晏谙重生在瑞昌二十九年的冬天,一切悄然发生了改变。“眼下,我还想请你帮我一个忙。”皦玉眯起眼睛,狡黠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们在为这个苦恼,乐意效劳。”说罢,他还宽慰似的拍了拍故岑的肩膀,至于他自己的那些难过,似乎都已经在一路上烟消云散了。“看上去是有些异想天开,不过,以你们的身份和感情,不会太难的。”故岑失笑,“你倒是胸有成竹。”晏谙原本没想着麻烦皦玉,是故岑思索了半天跟他商量的,稍稍转圜些,总比晏谙直接和他们硬碰来的好,不然旁的不说,单首辅那里便是道大坎。“因为我知道呀。”故岑一听急了:“你不许再占卜了!生辰八字我提前给你,到时候你只需要走个过场,不用耗费心里真的去算,听到了没?”皦玉闭着眼睛喊:“听到啦!”一睁眼,就看见故岑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就算不用现场推演,仪式的过程也格外冗杂,你的身体吃不吃得消?实在不行,只让钦天监的上去便罢了。”“我可以的,”皦玉信誓旦旦,“这才什么时候?我打包票,挺到今年年底不是问题。”一缕阳光透过枝丫照下来,皦玉抬手挡掉了。作者有话说:临近完结章章被卡审核,我好狼狈……这章的内容改了一下,希望下一章能够放出来(卑微)轩然波朝中催促立后纳妃的声音越来越多,那些官员好容易逮住了一个可以大肆劝谏的机会,能够彰显自己尽心尽力,生怕被人抢了功似的,长篇大论搬上奏章,恨不得将晏氏祖训一条条列出来规劝。晏谙原本还一直勤勉执政,近些时日彻底这些话来来回回腻歪得头疼,奏章是一本都不想阅了。“这些家伙,有的自己都还没成家呢,一个两个的都来操心朕的婚事,究竟是朕立后还是他们立后?干脆朕也学学他们,给他们全部赐婚罢!”故岑闻言乐了半晌,最后劝慰一脸烦躁的晏谙:“你身为皇帝,成亲立后是国事,眼看着登基这么久后宫空置,从前被孔令行耽搁了便罢了,如今后患尽除,可不就要着急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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