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建身后有个三十岁的棕衣男人,不耐烦地推了推他。楚建当即微眯眼睛,气势全开,以长辈身份怒斥:“家业不管,必须平分!”“若你们前来吊唁外祖母,我奉上好茶,若你们执意闹事,我便送诸位一顿打。在我眼里,落井下石者,不是亲戚,是敌。既然是敌,别怪我心狠。”苏南枝握住楚冷曦气到发抖的手,冷静看向楚建身后的棕衣男子,二人眉眼相似,似乎是父子。“这位是舅公的儿子?表舅才三十出头吧?你缺钱就去挣、去打拼,不要唆使舅公盯着我姨母的家产。”被戳穿的棕衣男人当即脸色爆红,恼羞暴怒:“你别乱说!”他瞪向楚建,眼里有威胁的戾气。楚建被瞪的心惊肉跳,硬着头皮拍桌,撒泼骂楚冷曦:“若你不分,我便天天来闹!你从前总与大哥大嫂吵架,母女关系不和,我甚至怀疑,大嫂是不是被你害死的?”楚冷曦崩溃怒骂:“老东西你放屁!若是我害死娘,我不得好死!”“有你这么骂长辈老东西放屁的吗!大家瞅瞅啊,这便是大哥独女,四十多不嫁人,离经叛道,之前天天和大嫂吵架,常把大嫂气哭!不孝子!她根本不配继承家业啊!”“就是!二弟骂的对!”楚飞见缝插针帮腔。这一通话砸下来,宗亲都对楚冷曦颇有微词。不嫁人是真的,女子哪能不嫁人呢?简直离经叛道。和老夫人关系不好,常年吵架也是真的。确实不太孝顺。众人纷纷数落楚冷曦。楚冷曦捂着狂跳不止的心脏,咬牙切齿冲过去,拽起楚建的袖子:“你是又被儿子打了吧?你儿子真孝顺!这么大了不仅啃老还给你活动筋骨!”被扯开袖子的手肘伤痕遍布,尽是结痂旧伤或淤青,楚建慌乱放下袖子。门外小厮通报:“知府大人前来吊唁——”众人微怔,胡乱猜测。大家都是嵩阳人,晓得知府余江妻子早死,曾想娶楚冷曦续弦,只不过上次楚冷曦搞个假孕乌龙,续弦之事便没了后续。可眼下,余江在这关头来吊唁,也不知是对楚冷曦仍有意思,还是上赶着来吃绝户啊?苏南枝与萧沉韫此次隐瞒身份来嵩阳,外人不知县主回了楚家。余江也未曾见过苏南枝长相。他摆着官威,似笑非笑道:“本官只是作为晚辈,前来吊唁楚老夫人,诸位何须多礼?把本官当做普通人便是。”余江点香插烛,语气随意:“方才你们在议论楚家家产该如何分配吗?”没人敢搭话。楚建楚飞就跟个鹌鹑似的,民终究不敢与官斗。余江行至楚冷曦身侧,压低声音道:“冷曦啊,嫁我为妻,我帮你保住家业。”楚冷曦抿唇不语,紧皱眉头。余江见她不答话,呵呵道:“女儿确实没有继承权。”“你……”楚冷曦肺腑哽了口郁气。余江悄声道:“你争家业输赢,本官一句话便能评定。既然你不嫁,那本官也不相帮了。”卑鄙!楚冷曦暗骂。“看吧,看吧!知府大人明察秋毫!楚冷曦交出家业!平分!”“拿来吧你!”楚飞去抢楚冷曦袖中的账房钥匙。灵堂前鸡飞狗跳,虚弱的苏南枝脸白如纸,刚想开口,后脑勺便是钻心入骨的疼,没休息好加之染了风寒,喉咙一阵灼痛。萧沉韫递去热水,扶着她就近坐下。“律法没有规定女儿不能继承遗产,余知府以公谋私,不大好吧?”一道冰凉犀利的嘲讽,众人循着那清越男声看去,便看到个玉质金相的华袍男人。这男人气场强大,敢嘲讽知府更是胆子不小。当众被怼,余江脸色难看:“你是谁?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我,闲人一个。”萧沉韫墨眸如森冷断崖,深不可测。“即是闲人,何必在这里装?”余江瞥了眼衙役,“来人!给本官将他拿下,不准他在楚家灵堂胡言乱语!”好一通颠倒黑白。萧沉韫攥碎手中杯盏,茶水从裂缝四溢,冷笑:“我与南巡的钦差大臣是好友,眼下他已到嵩阳,若余知府这般不辨是非,必定告你一状。”余江知晓朝堂派钦差南巡,却不想已到嵩阳。他,他他他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认识南巡的钦差?!知晓南巡消息者,大多是政商名流,余江不想得罪这身份未知的男人。他挤出一丝笑:“公子说笑了,别把事态上升到告状那么严重。本官方才说了前半句,女儿没有继承权,但后半句还没说完呢。”继而环视四周,冷言道:“女儿没有继承权都是老黄历!腐朽陈规!楚冷曦是独女,子女是遗产第一继承人!你们这些掉钱眼里的宗亲,就别惦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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