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风掠过，遮月的云尽数散去。

帝溪显露在月色下的脸惨白无比，她再忍不住，弯身吐出大口血来，原本的绯色裙裳染得更妖艳。

她双臂环于腹部，大笑出声，似哭的笑声听着悲凉，在夜下森森瘆人。

片刻后，帝溪抬眼远眺他离开的方向，朦胧泪眼迸出愤恨，须臾又交织着得意：她早已忘却了对你的感情，你越想得到她，越得不到啊！

丛林间，闻声而来的帝轩隐在暗处，长长叹一口气：劝也劝过，骂也骂过，他已无能为力。

只盼她早些懂得放过自己，莫再执迷不悟。

老祖一路沉着面色回到归墟。

他本一度怀疑帝溪的话，毕竟楠艾接触的男子并不多，她一直都在归墟生活，生活中也只同洛霜姐弟相处居多。

这一路上，他将归墟的所有男子都忖疑了个遍，甚至还想到了那棵楠树。

最终得出结论：楠艾并未曾对谁有任何暧昧举止亦或上心的举动。

固然该理智地判断，但帝溪的话犹如根刺，插在他喉咙，咽不下，吐不出，极不痛快！

倘若楠艾真有意中人

这般揣测，老祖惊得呼吸一窒，心跳更是失序般的乱，有些慌了

他断难接受这等事，哪怕只是想象有那么一个人而已。

回到山谷，老祖正要径飞屋中，屋外某处恰传来熟悉的交谈声。

他在雾上定睛望去，只见下方楠树上，楠艾侧坐在树枝上，两腿悬空晃着，手掌撑在两旁，正与楠树说着话。

临近破晓，她竟还未入屋就寝？

老祖本要散雾落下，却听他们正聊起去天庭的事。

便暂在上方默听。

楠树道：&ldo;是因我曾同你说好奇那天外天，鼓励你去天庭看看，所以你才很向往？&rdo;

楠艾仰头看向明月星河，摇摇头：&ldo;不尽然如此。

最初是因为爷爷，我只一心想完成您的心愿。

但久而久之，读得许多天界的书籍，却才真正生出了几分憧憬。

&rdo;

她盈盈悦笑：&ldo;我也曾幻想当个小仙官，初初幼稚地想着挺风光，而后觉着，神仙能以其力量去做力所能及之事，哪怕如书中所言的土地神和山神之类的低阶仙官，那也是一番成就。

&rdo;

楠树听言，欣慰笑了笑，丫头长大了许多啊！

而听此的老祖若有所思看着她，说着这事时，她眼中晶亮晶亮的，仿佛攒了满目的烁亮星辰。

她并不是一时兴致才想去天庭，原来早已藏在心里许久。

她有自己的想法和期愿，却一直未提，因为他吗？

不免自问，是否该暂时放她离开？让她先去做想要做的事。

&ldo;你舍得离开归墟吗？&rdo;楠树忽然问道。

楠艾眸光一暗，垂下头来，看着晃摆的两条腿，道了句不对题的回答：&ldo;老祖不高兴。

&rdo;

老祖显然未料这个回复，怔了一瞬。

她很在意他的看法，但是内心却想过离开他忽不知该高兴多些还是无奈多些。

&ldo;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