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呢,鬼鬼祟祟的。”于丁一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大早上去哪了这是。”刘波伸手给他一个碗,里面装了满满的咸菜条,是东北农村基本上都会种的芥菜疙瘩。“你不是没有东西下饭吗,这是我娘让我带来的。你就一个人,给你送点下饭的。”于丁一有点惊喜,以前在奶奶家,早餐都吃这个。接过东西,用肩膀顶着一下刘波,说:“谢了啊。”“不用跟我客气。对了,我过来的时候听见村长说要找你有事。让我告诉你一声,你没事就去看看吧。”刘波一边往回走还不忘回头喊一声。“哎,知道了。”回头看向呈哥儿的方向,他应该没吃完,先找村长问问情况,抬腿就朝着村长的方向走去。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昨天赶路都有点累,现在也就三分之一点人家开始准备做饭了。村长家看起来最结实,他家还有三个木板推车,剩下几个儿子,除了老大都没娶妻,所以还在一起过。这时候的人真能生啊,像这样汉子多的人家,过的确实要好些。村长坐在板凳上,村长家老三看见于丁一过来,很热情的打招呼,“于哥,你怎么来了。”经过打土匪的那一架,几个汉子关系都进了一大步。彼此之间称兄道弟,好不热络。村长闻声也抬头,踹了一脚三儿子,“哪里都有你,”又看向于丁一,说:“叔有点事,想问问你,咱俩来这边说。”就把老三打发走了,老三挠头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的于丁一想笑,挥手跟他打招呼。“嗯,叔,你说什么事。”老头神秘兮兮的说:“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啊?怎么身手这么好,村里的几个婆娘还说你是逃兵呢。”听见这话,于丁一有点震惊,这都从那分析出来的?赶紧解释清楚,给自已一个跑货郎的身份,亮出自已光洁的上半身,没有一点刺青。村长这才相信,据他了解,逃兵可是大罪,要连坐的。x喜欢从村长那里离开,于丁一才明白周围人奇怪的目光是怎么回事了,还有呈哥儿为什么看见自已会害怕。这谣言都是从哪传出来的,太离谱了。于丁一想自已逃兵的谣言,呈哥儿也是知道的,这样还要嫁给自已,要是说呈哥儿是贪那块肉干,打死他都不信,只能是呈哥儿真的在三叔家待不下去了。赶紧小跑去找呈哥儿,自已去村长家来回一会儿功夫,呈哥儿应该还没走。在北方林子里,草基本不会太高,只有一些灌木有可能把人遮住,但即使这样,于丁一也能看见呈哥儿的小脑瓜。怕突然出现,吓到呈哥儿,轻轻的清嗓子咳嗽一声提醒他。呈哥儿抱着锅转身,看见于丁一眼睛都亮了。从他离开起,呈哥儿就一口东西也没吃,有他看着不好意思,没他在,就更不知所措了。现在都锅里还是满满的,于丁一皱起了眉头,呈哥儿不是觉得好吃吗?便直接开口道:“我离开之后,怎么不吃啊?”语气温柔,没有一点质问的意思。呈哥儿抱着锅,呐呐的小声解释道:“我是觉得,我这么吃你的东西不好,而且现在粮食也少。”语气越说越弱,呈哥儿仿佛天生有小动物的本能,对别人的情绪变化感受很明显。他明显感觉到,在听见自已的话之后,于丁一身上的气压变的很低,便偷偷抬眼看他。于丁一听见这话确实有点不开心,他想过呈哥儿很多理由吃这碗粥,可能是粥不好吃,可能里面有他不喜欢吃的东西,可能胃口小,吃不下,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理由。可是看着呈哥儿小心的看他,心又软的一塌糊涂。只能细细解释道:“呈哥儿,我要娶你,你知道吧,既然你是我的夫郎,吃我的东西不是很正常?”“而且,你不是也答应我了,我们以后是要结婚的人,对你好是理所应当的。我夫郎当然是我自已养对不对,哪能让三叔帮我养呢?以后不只是早饭,以后每天,每顿,我都给你送饭。”“这个粥你就安心喝吧,等我把自已的帐篷收拾收拾,再做一个木推车,我就去接你,越快越好。”说完就看着人家的眼睛,非要呈哥儿认真的答应才罢休。呈哥儿被看的不好意思,点头像捣蒜。:“那我们一起吃吧。”最后,这一大锅的粥,被两个人分完,呈哥儿回去,于丁一还给他塞了一块包起来的发糕。其实他也不确定这东西这时候有没有,但是粥不抗饿,要是路上饿了,发糕还可以垫吧垫吧,怎么也不能让呈哥儿饿到。呈哥儿最后带着捆好的枯枝,怀里揣着东西,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回到三叔家里,三婶和四丫已经起来了,看着锅里绿油油的柳蒿,呈哥儿知道自已回来的晚了,四丫和三婶已经找完野菜了。赶紧放下柴火生火,悄悄的看三婶,三婶不骂他,也不理他,不管他做了什么都当没看见。她手脚麻利,一会儿就把几个野菜团捏好了,一会儿走的路多,要吃点实的,野菜团子把菜和粗面揉在一起。揉成团子,不好吃,但是很抗饿。要不是之前换到点粮食,不然三叔家就是再累,也照样吃的清汤寡水,根本没有存粮,能吃到这些,几个孩子都挺满足了。热气升腾,这饭就做好了,三叔和二哥拿的东西多,就吃大一点到菜团子,三婶,四丫就吃小一点,咸菜条子也只有一点,就着下饭,这顿就过去了。一人拿着一个,几口就下肚,三叔李亮看呈哥儿拿着东西不吃,问他:“呈哥儿,怎么不吃呢?放心吃吧,三叔昨天刚买的粮食,够吃。”不等呈哥儿回话,三婶就斜了三叔一眼,出声呛他。说:“嗯呐,就那么几斤粮,家里几张嘴,几个人要吃饭,你不知道啊,这点东西够干什么。”三婶对三叔的怨气更大,对呈哥儿也没什么好脸色。“几个人吃,那也够了,不够就去找村长接着换。”听见三叔这话,三婶眼睛突然就红了,:“拿什么换,跟谁换,村长那早就没有了,就这几斤,还是那个汉子,于丁一用自已粮多给了咱们点,不然一人就两斤!”说到这儿,三婶突然带了哭腔:“李亮,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拿四丫跟那个老瘸换粮,我就跟你没完,四丫比呈哥儿还小一岁呢,谁是你亲生的你不知道啊!”喊完这话,三婶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四丫也愣在一旁,只有呈哥儿恍然明白过来三婶,对自已变化的原因。四丫一个丫头,还这么小,嫁给一个瘸子,就是自已这个当哥的要舍不得,何况亲娘呢。听见这话,三叔脸色刷到就沉了下来,说:“曹桂珍,你别瞎说,我什么时候要拿四丫换粮了,我就四丫这么一个丫头,我能把她卖了吗?”三婶不回话,只是哭,拿袖子擦眼泪。两个堂哥一个安慰着三婶,一个拍着四丫的肩背安慰。呈哥儿自已坐在原地,孤立无援的。他知道,要不是于丁一和村长换回来了点粮食,这八成就是真的了。他下定决心把菜团子往下一放,深吸一口气,说:“三叔,三婶,你们别吵了。我以后就不在家里吃饭了,我已经和于丁一,私定终身了,他说会养我的,以后就不在家里吃了。”说完就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发糕肉干香肠,东西分量不多,但一看就是好东西,接着说:“等他收拾好,帐篷,应该就会来接我了,这些给大家吃吧。”三叔“噌”的站起来,指着呈哥儿骂道:“那个于丁一才来多长时间啊,父母亲族不知,穿的不伦不类,他性格品性如何,我们根本不知道,身手那么厉害,十有八九逃兵,你要跟他蹲大狱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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