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陛下可知,这位才子原来只是长安街头沿街乞讨、衣食堪忧的乞丐。&rdo;
&ldo;还是个乞丐?&rdo;宁帝讶然。
&ldo;是啊。&rdo;卿如许眨眨眼。
&ldo;而且这人从前还有故事呢。&rdo;
宁帝摆了摆手,让李执退下,似要好好听故事。
&ldo;他本来是房州的一位平头百姓,寒窗苦读,终于中了乡试,但因为家中实在没有财银供他继续读书,便中断了考学,去房州县衙毛遂自荐。&rdo;
&ldo;房州知县本是瞧不上他的,当天就把他从县衙赶了出去。但因他面目生的极为狰狞古怪,知县只见了他一回,就对他有了深刻的印象。因为他鼻子长得宽阔欣长,似个巨大的蛤蟆,端端趴在一张长脸上。人还没到近前儿,鼻子倒先杵过来了。&rdo;
卿如许的描述惟妙惟肖,宁帝听着也是一笑。
&ldo;房州地处边陲,屡次受到突厥侵扰,民心惶惶。这知县生性胆小懦弱,一听到窗外呼呼风声,或是狼狗嚎鸣,便以为是敌军袭城,号角连营,所以常常半夜惊醒,夜不能寐。&rdo;
&ldo;后来他就想起这位面目狰狞的才子来,便差人重新寻了他来,不仅给他了个差事,每月还赏他四吊铜钱,竟好吃好喝地养起他来。&rdo;
卿如许讲到这里,笑眯眯地望着宁帝。
宁帝听得认真,也主动问起来。
&ldo;这是为何?&rdo;
&ldo;陛下可知这知县给这才子的是何差事?&rdo;
&ldo;既是才子,想必该是主簿、掌册之类的吧,再不然,做个吏员、衙役也是勉强充数的。&rdo;
&ldo;这些都不是。&rdo;
&ldo;哦?&rdo;
&ldo;这知县给他的差事是‐‐门神。&rdo;
宁帝的眉头皱了起来,似是不解。
&ldo;这知县不知在哪儿看了个&lso;奇人异相&rso;的说法,想着自己家门口那两座神荼、郁垒的桃人门神,半点儿也不顶用,根本镇不住他那宅子,让他寝食难安的,而这才子的容颜近乎于鬼,狰狞严厉,比那神荼、郁垒可强上许多,放在宅院门口镇宅,正是合宜。&rdo;
宁帝讶然失笑。
&ldo;说来也是怪了。这才子自从领了这门神的差事后,这知县果真就能酣然入睡了。任是那一年突厥真的夜袭了州城,突厥人的刀枪刺破了床褥,他也在睡梦中犹然未觉。&rdo;
宁帝算了算时间,房州失守,那是四年前的事。想来这位才子,年龄也不大。
&ldo;所幸后来辉月将军大破突厥兵马,重新夺回了房州城,房州的知县也换了人。这才子好不容易从乱世中苟活下来,便又去新的知县那儿送了拜帖。&rdo;
&ldo;新的知县见了他,发现他虽然面目鄙陋,但确有几分才华,就把他留下来当个师爷了。&rdo;
&ldo;那他这下可算是如愿了吧。&rdo;宁帝点点头。
&ldo;是如愿了啊。只是可惜,好景不长,他便被新的知县以&lso;目无长官,傲慢不逊&rso;为由,不仅受了五十杖责打了个半死,他与唯一的妹妹还被从房州赶了出去,从此身无分文,只能沿街乞讨,沦为了乞丐,他年仅六岁的妹妹便在途中饿死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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