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两个人还没商量出个结果,&ldo;搞怪警察&rdo;已经从店里出来了。他一只手拿着手机,正在和什么人讲话。武泽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竖起耳朵偷听。
&ldo;哎呀,没剩下什么好东西。才过中午……嗯……好看点儿的上午全卖光了。因为今天刚好打折……嗯……嗯……嗯……哎呀,没关系没关系,肯定给你买个可爱的。&rdo;
听起来像是在和女人说话。&ldo;搞怪警察&rdo;一边慢慢沿着人行道往前走,一边在电话里不断许诺。武泽和老铁跟在后面。电话那头好像说了什么笑话,&ldo;搞怪警察&rdo;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然后忽然换成很肉麻的声音。
&ldo;啊?……嗯?……好好,知道了。下午正好没事,我去看看别家就是了。&rdo;
武泽他们正打算继续跟踪,突然‐‐
&ldo;……啊,对不起。&rdo;
在武泽他们前面几米远的地方,一个穿着牛仔服的少女惊叫了一声。少女留着齐肩的茶色头发,荷叶短裙下伸出两条雪白纤细的大腿。手上的可丽饼里装着满满的冰激凌。然后,走在她面前的那个&ldo;搞怪警察&rdo;,西服背后也全是冰激凌,上面还沾着一片香蕉。那片香蕉在西服上一点一点向下移动,移动,移动‐‐最后&ldo;吧嗒&rdo;一声掉在地上。&ldo;搞怪警察&rdo;转过身。
&ldo;……对不起。&rdo;
少女又一次道歉。消瘦的身子有点僵硬,像是很害怕的样子。&ldo;搞怪警察&rdo;这边好像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直愣愣地盯着少女拿在胸前的可丽饼。看到可丽饼上半部一塌糊涂的样子,好像才终于反应过来,猛然扭头,想要查看自己背后的情况,然而这种事情连瘦子都做不到,更不用说他这么肥的人了。&ldo;搞怪警察&rdo;急躁地脱了西服,看到正中间盛大展开的白色冰激凌,细细的双眼一下子瞪了起来。
&ldo;喂喂喂喂喂!&rdo;
&ldo;对不起……我没注意看……&rdo;
小鸟一样可怜兮兮的声音。
&ldo;干坏事了啊,那个小姑娘。&rdo;
&ldo;干坏事了啊。&rdo;
少女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掏出粉红色的手帕,战战兢兢地擦拭&ldo;搞怪警察&rdo;的西服。白色部分更大了。
&ldo;喂喂喂喂喂!&rdo;
&ldo;对不起……马上就擦好了……&rdo;
在&ldo;搞怪警察&rdo;愤然怒视的目光下,少女拿手帕拼命擦拭冰激凌的痕迹。擦到一半,手帕已经不能用了,少女就用嘴叼住手帕,改拿小包餐巾纸出来擦。她的努力没有白费,西服背后的污渍终于慢慢消失了。与之相应的,&ldo;搞怪警察&rdo;的表情也渐渐和缓下来。当然,不管衣服还是表情,都还不能算没事了。
&ldo;……好了。&rdo;&ldo;搞怪警察&rdo;有气无力地说。
少女举着脏兮兮的餐巾纸抬头看着&ldo;搞怪警察&rdo;,嘴里还叼着手帕。看到这一幕,&ldo;搞怪警察&rdo;的表情完全松弛下来。
&ldo;没注意也没办法。&rdo;
&ldo;对不起……真的对不起。&rdo;
少女缩着头把外套还给&ldo;搞怪警察&rdo;。&ldo;搞怪警察&rdo;先是晃晃脑袋,然后又点点头,以故作优雅的姿势接过衣服,开始往身上穿。
&ldo;看到了没,老铁?&rdo;
&ldo;看到什么?&rdo;
&ldo;她抽走了钱包。&rdo;
哎的一声,老铁向那两人望去。&ldo;搞怪警察&rdo;这时候正要离开。就在他完全转过身去的同时,一直悄然垂首的少女突然间动了起来。她先是悄悄抬头,紧接着迅速转身拔腿就跑‐‐眨眼工夫便钻过了武泽他们的身边。
武泽再度转头去看&ldo;搞怪警察&rdo;,只见他突然停住了脚,直起肥胖的身子,急急忙忙在衣服上下乱摸。那动作越来越快,然后变得更快。他猛然转身。这时候少女已经离他二十米了。不知是不是察觉了&ldo;搞怪警察&rdo;的动静,少女突然站住,回头一望,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ldo;喂!&rdo;
伴随着这一声喊,&ldo;搞怪警察&rdo;跑了起来。少女也跑起来,可是一下子撞到了行人身上。少女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这时候&ldo;搞怪警察&rdo;噔噔噔踏着脚步迫近少女身边。少女眼见不妙,从手提包里掏出皮夹,用力朝后扔去。那是&ldo;搞怪警察&rdo;的皮夹。皮夹划出一道长长的抛物线,越过&ldo;搞怪警察&rdo;的头顶。&ldo;搞怪警察&rdo;脸上显出愤怒的表情,咯噔噔后退几步,把掉在人行道上的皮夹捡起来。他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想要不要就这么算了,但是突然又火了起来,作势继续去追少女。少女爬起身,又要开始往前跑。
&ldo;都是同行,帮一把吧!&rdo;
老铁喊了一声,向少女追去。他撩起和服的下摆,木屐噔噔作响,扭头向武泽喊:
&ldo;老武,拦着那家伙!&rdo;
&ldo;啊?&rdo;
武泽觉得哪有帮小偷的道理,但这时候显然没工夫犹豫了。他只得看准时机,猛然跳到&ldo;搞怪警察&rdo;面前。然后就好像被一个巨大的圆球撞上了一样,武泽的身子被重重弹飞出去,一屁股摔坐在地上。&ldo;搞怪警察&rdo;啊的一声站住,望向武泽。武泽双手用力抓住自己的胸口,呼呼呼地急促喘息,下巴咯咯打战。&ldo;搞怪警察&rdo;朝少女跑去的方向投去最后的一瞥,终于放弃了追赶的念头,小跑到武泽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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