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舅想说的话，有哪一次被我们成功拦截过?

&ldo;加冠之前，考虑给自己取个表字吧。

&rdo;

席间飘过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小舅像个缩头乌龟，把头深深地埋进饭碗里。

我执了筷箸在碗沿上转着，不耐烦地敲出&ldo;当当&rdo;闷响。

唉，好不容易一起聚会，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舅尴尬地笑道：&ldo;青儿有什么中意的表字，说出来大哥给参考一下?&rdo;

&ldo;兄长，&rdo;二舅迟疑着开口，&ldo;不瞒你说，陛下已经为我取好字了。

&rdo;

这次轮到大舅沉默。

&ldo;呵呵，手够快的，居然抢在大哥前头。

&rdo;大舅尴尬地扒了口饭，&ldo;就他那水平，能想出什么像样的字?&rdo;

&ldo;才不是呢，陛下为二舅取的是很好听的字号，叫&lso;仲卿&rso;。

伯仲的仲，九卿的卿。

&rdo;我抢白。

&ldo;仲卿……仲……卿……青儿，陛下给你取这么一个破字，你不会真同意了吧?&rdo;

二舅沉默不语，在大舅眼中便是默认。

&ldo;你俩还嫌不够丢人，非要留把柄给那些士人做文章，像韩嫣那样闹得满城风雨，天下皆知吗?&rdo;大舅的脸色越来越黑，直到重重一拳捶在方几上。

瓶里的豆豉酱油、陈香醯醋纷纷翻洒出来，几根快箸骨碌碌地滚到桌下，三人忙不迭地抢救。

小舅自桌底下伸了头抱怨道：&ldo;大哥，二哥的字早都取好了，一直没敢告诉你罢了。

他改不了，不若你改个字，帮衬一下?&rdo;

大舅站起身，来回地踱步。

&ldo;好，我从今以后也不叫卫长子，我改叫卫长君!&rdo;一脚踢在廊柱上，大舅兀自咆哮，&ldo;小刘彻，我要你记住，到底谁是长兄!&rdo;

房梁上的积灰扑扑簌簌地落下来，飘进碗里‐‐这饭彻底没法吃了。

大舅复又想起了什么，转身指着我和小舅道：&ldo;那你们呢?你们也赶紧把字都给我先取好，别又叫皇帝抢了先。

&rdo;

&ldo;不必了不必了。

&rdo;小舅忙摇头道，&ldo;叫&lso;步广&rso;多吉利，步步高升，广开财路。

我不需要表字。

&rdo;

我也摆摆手说：&ldo;叫&lso;去病&rso;多有实际意义，保佑我不要生病，我也不需要表字。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