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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卓小梅走近杨主席的办公桌,说:&ldo;我家里的水表也快坏了,你赶快漆好,给我换上吧。&rdo;杨主席说:&ldo;园长家里怎么能用这种破表?这是我一位亲戚家的,用水的时候倒着转,不用水的时候顺着转,特意请我修修,顺便刷层漆。&rdo;卓小梅说:&ldo;那好啊,给我家里装上这种水表,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开着龙头,好转出负数来,让自来水公司倒贴钱给我。&rdo;杨主席说:&ldo;卓园长真风趣。&rdo;

卓小梅当然不是到工会办来讨论水表的,将手里的水表搁到办公桌上,拿过杨主席那纸任命文件,瞧了两眼,说:&ldo;原来杨主席确实是副科级,我是怕你是正科级,我也是正科级,没资格找你谈话。&rdo;

杨主席自然听得出卓小梅话里的话,说:&ldo;我说曾副园长没资格找我谈话,其实是气她的。她的话也来得太陡了点,一张嘴就要我退二线,也不说说原因。&rdo;卓小梅说:&ldo;原因很简单,维都市委组织部有明文规定,年满五十二的副科级干部一刀切,都要离岗休息。&rdo;杨主席说:&ldo;可机关幼儿园的职工并不是公务员呀。&rdo;

卓小梅有些不耐烦了,脸色一跌,说:&ldo;杨主席跟你明说了吧,让你退二线完全是对你本人好。早有人将你举报到上面,有关部门已跟我打过两次招呼,准备下来查你,是我说尽了好话,才把他们挡住,暂时没下来。&rdo;

杨主席将信将疑,说:&ldo;卓园长您别吓我,我一个工会主席能有什么问题,值得有关部门这么关心?&rdo;卓小梅说:&ldo;我也知道你没有了不得的大问题,要有也是些芝麻大点的小事情,与那些实权在握的大小贪官相比,什么也不是。不过你是明白人,如今有些事是当不得真的,一旦当起真来,芝麻可成西瓜,相反不当真的话,西瓜也可成芝麻。维都有句俗话,莫打入孔的蛇,你趁退二线的年龄已到,赶快退下去,有关部门想来查你,我再给他们说说好话,他们也许觉得查一个退二线的副科级干部没有多大意思,自然就会放弃的。好吧,我不跟你多说,你要想清楚哟,如果你觉得自己干净得洗过洗洁精一样,不怕有关部门下来查你,你就不要退二线。&rdo;

说完,卓小梅出了工会办,任杨主席傻在桌前,半天回不过神来。

卓小梅暗觉好笑。其实事先她并没想到要吓唬杨主席,是闻到他办公室里的油漆味,突然想出这个手段的。卓小梅知道用这样的小手段对付其他人没用,对付杨主席还能见些效。杨主席是那种心细若丝又首鼠两端的男人,何况确实占过园里不少小便宜,而且财务室还收着历年的报账凭证,他开具的假发票什么的,翻开凭证就能轻松找到。那当然经不起细究,假发票不是票贩子非法印制出来的,就是供货人虚开的,只要拿到税务局去,跟税票存根联一对照,就会弄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只是平时大家都忙,又不想得罪人,没谁这么较真过。

突现转机(11)

卓小梅不用猜,也知道杨主席自己会主动找上门来的。

第二天一上班,卓小梅叫来会计董春燕,要她到银行去取些钱来,好到教育局去拿省示范幼儿园的牌子。董春燕问取多少,卓小梅想了想,说:&ldo;就三千块吧。&rdo;董春燕说:&ldo;这种牌子,是要挂在大门口的,不可能镶金贴银吧,我看要不了这么多。&rdo;卓小梅说:&ldo;这我知道。可人家给你弄了个多少有些价值的牌子回来,我们总不能交点成本费,扛着牌子就走人吧?&rdo;董春燕觉得也是,到财务室拿上支票,去了银行。

半个小时左右董春燕就回来了,两人兴冲冲地赶到教育局,走进幼教科。

马科长正在桌旁打电话,见了卓小梅和董春燕,摆摆手,示意她们沙发上坐。很快打完电话,过来跟两位握手,说:&ldo;动作蛮快的嘛。本来想给你们把牌子送过去的,只是近段不知哪来的这么多杂事,走不开,只好劳驾你们了。&rdo;卓小梅说:&ldo;马科这么说,叫我们惭愧了。省示范幼儿园的牌子也不是想挂就挂得上的,园里仅仅送了几份材料,你们就不声不响地给办了下来,我们跑过来取一下牌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么?&rdo;

闲话几句,马科长走进里间办公室,抱出一块闪闪发光的牌子。不过再发光,也看得出那是铜制的。有一种说法,叫做是金子,放在哪里都会发光。其实发光的并非一定是金子,相反有时不是金子,发出来的光比金子还强烈,还要吸引眼球。不过金子终归是金子,铜终归是铜,金光高贵富丽,有品位,铜光低俗浅薄,表面尽管浮华,却难掩本质上的粗鄙,明眼人一看便知。仿佛女人,如果天生丽质,淡妆浓抹总相宜,否则资质太差,脂粉施得再厚,打扮得再珠光宝气,也毫无用处,因为至今还没人生产出某种特殊饰物和脂粉,能将骨子里的俗气都盖得住。

这块表面发着金光却难掩低俗的铜牌茶几般大小,用隶书虚张声势地镶着&ldo;省示范幼儿园&rdo;几个字,很是醒目。下面还有一行教育厅颁发的小号字。马科长得意地说:&ldo;别看这是铜制的牌子,它的分量却不轻哟。&rdo;

卓小梅自然听得出,马科长说的分量并不是重量。因此接过铜牌时,卓小梅由衷地感激马科长,连说了几声谢谢。马科长说:&ldo;不用谢,这也是我们幼教科的工作职责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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