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挑挑眉:&ldo;三年强大齐国。三年教无翌成才。三年,完成父王的遗愿,然后我带你走,再不管世上的烦事。&rdo;
我沉默,半响,伸手抱住他,柔声:&ldo;莫说三年,你让我等三十年,我也会等。但不要再把我推开,不要放手。&rdo;
&ldo;不会。再不会。&rdo;他轻声道。
雨声细簌不绝,一声声落入心湖,轻漾开来,荡起细致的波纹,一圈圈散开,一圈圈追随。
我认真地瞅着他,唇角弯了弯,许久没再笑得如此欢快轻松。
凤眸里不再冰凉冷寂,温和中夹着漫天柔情,丝丝拢绕,丝丝拢绕,紧紧缠住了我整个人,仿佛这辈子也休想再脱身。
而他,亦逃不开。
夜烛荧然,火苗不安分地晃动着,满室侧影幢幢。阁楼外风声萧瑟,吹动窗扇沙沙作响。雨湿窗纱,原先的洁白不在,映着深重夜色、树影婆娑,此刻透出了重重叠叠的阴冷之色。
冬日苦寒,夜雨更凉,相偎时却能暖意融融。
两人正低低私语时,冷不防门外有人敲门。
&ldo;侯爷,有奏报。&rdo;清毅的声音,不怎么熟悉,却也不陌生。
无颜拧拧眉,看了我一眼,手臂想松时,却又陡然收紧了。&ldo;不放手。不敢放。&rdo;他笑,眼底有戏谑得意的光芒一掠而过。
我脸红,挣脱他的胳膊站起身,乖乖地走去一旁。
他咳嗽几下,拉拉衣裳,整了整神色,这才沉声道:&ldo;进来。&rdo;
门嘎然而响,走进来的是身着淄衣长袍的樊天。他挑眸看了看我,脸色微露疑时,又马上恭谨地低下了脑袋,躬身将一卷黄色锦书举至无颜面前。
&ldo;豫侯,楚丘送来的。&rdo;
无颜接过,看完后立即又扬手递给我:&ldo;是楚丘的战况,你看看。&rdo;
我伸手拿过,眸光飞快地扫过满卷乌泱泱的字。
&ldo;你说得对,楚丘果然没有那么容易攻下。&rdo;我皱了眉,担心。
无颜挥手让樊天下去,沉吟片刻后,忽地抬头朝我笑:&ldo;咱们去趟楚丘如何?&rdo;
我变了变脸色,垂眸不语。
他走来拉住我,笑:&ldo;丫头不要乱猜。此去楚丘,不是将你送回去。一来,你答应了他会回去,或许我可以失信于人不做君子,但你不可以;二来,你不是觉得我与楚桓的约定有背于他麽?那好,那我们去楚丘,让我当面和他说清楚,可好?&rdo;
我点头,神色不动:&ldo;好。&rdo;
他伸手揉我的脸,轻声道:&ldo;还有三。凡羽的铁骑和我战了六年,天下最了解他战术的人是我。他晋穆不是要楚丘麽,我们帮他夺下,算还人情,可好?&rdo;
我抬头看着他,喜颜逐开:&ldo;好。&rdo;
他望着我,似是迟疑犹豫了一下,然后微笑:&ldo;最后,还有四。&rdo;
&ldo;什么?&rdo;
&ldo;夺下楚丘只是第一步,我的目的是要借他之手先拖住凡羽的军队,使邯郸形势相对安定下来,让楚桓能着手做一切安排聂荆顺利继位的事。&rdo;
我咬咬唇,低下头:&ldo;这才是最重要的?&rdo;
无颜沉默片刻,握紧了我的手,轻声:&ldo;对。&rdo;
&ldo;好,我陪你回去。&rdo;我叹口气,心道:不管如何,你这一次总算没再骗我。只是他晋穆是何人,能任你差遣麽?
我自顾自地想,自顾自地摇摇头。
无颜笑了,一眼看穿我所想,解释:&ldo;你放心,自有他的好处。他不会袖手旁观的,他舍不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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