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lso;为什么?&rso;桑贾伊问道。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旧笔记本，我知道上面写满了乞丐头目交的保护费、我们的洗衣费账单和购物单。

&lso;能请你谈几句看法吗?&rso;他捏住一支破铅笔头。

&ldo;&lso;这边来。

&rso;实习医生突然说道。

他领着我们穿过伤寒病区、相邻的厨房和室外的几处垃圾堆，来到医院背后。

这里有一片长满杂草的空地，面积有几英亩。

远处隐隐能看见粗布袋和锡顶搭起的棚子，一大片单间宿舍正在成形。

草丛中停着一台生锈的推土机，推土机上靠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儿，他怀里抱着一把古老的手动步枪。

&ldo;&lso;嘿呀!&rso;实习医生喊道，老头儿跳了起来，举起步枪。

&lso;那里!那里!&rso;实习医生一边喊一边指向草丛深处，老头儿开火了，枪声传向我们身后高耸的大楼。

&ldo;&lso;糟糕，糟糕，糟糕!&rso;实习医生一边诅咒，一边迅速弯腰捡起一块大石头。

听到枪声，一条灰狗从草丛里探出头来紧盯着我们。

这条狗瘦得皮包骨头，肋骨清晰可见。

随后它转身夹着尾巴跑开了，嘴巴里粉红色的东西一闪而过。

实习医生用力一扔，石头没砸到狗，只飞了一半就落入了草丛。

推土机旁，老头儿正在拼命摆弄枪栓，好像是有哪儿卡住了。

&ldo;&lso;真见鬼!&rso;实习医生骂了一句，然后领着我们穿过草地。

我发现地上到处都是土丘和不长草的秃痕，仿佛那台推土机是一只家猫，多年来它一直在这里磨爪子。

我们在一个浅坑旁边停下脚步，刚才那条灰狗就是在这里出现的。

&ldo;&lso;啊!&rso;我惊得退了一步。

一只腐烂的人手从潮湿的土里伸出来，扫过我的凉鞋，碰到了我的赤脚。

还有别的东西从土里露了出来。

就在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远处还有别的坑，也有别的狗在坑里翻找。

&ldo;&lso;十年来我们一直是这样处理的，&rso;实习医生说，&lso;可是现在，那些工人宿舍离这里越来越近……&rso;他又捡起一块石头，掷向另一群狗，狗群从容不迫地散入灌木丛里。

在我们身后，老头儿终于捅出了前一发子弹的底火，重新上好了膛。

&ldo;&lso;这些是基督徒?&rso;桑贾伊握着的笔纹丝不动。

&ldo;&lso;大部分应该是印度教徒。

谁知道呢?&rso;实习医生吐了口唾沫，&lso;火葬场不愿意白干活。

可是现在，这些狗已经在这里刨了几个月。

我们愿意付钱，只要……等等，你们已经听说了今天那件事，是吗?所以你们才会赶来，对不对?&rso;

&ldo;&lso;当然。

&rso;桑贾伊温和地回答，&lso;不过你也许愿意从自己的角度谈谈。

&rso;

&ldo;我根本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当时我只顾着四下观察。

到处都有人体的某个部位从翻开的土里露出来，就像一条条死鱼浮在池塘的水面上。

但是，就我目力所及之处，恐怕桑贾伊和我很难在这里找到完整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