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丰运十五年初,争鸣山最后一朵梅花凋落,门客们上山拜会,见到碑前已空的剑鞘剑柄,寻至藏锋阁,发现残存的精铁和玉石,青鸾身死和汪珹化剑叛离的消息开始向四方传开。
沈砚此时云游至东海,正同当地监军杜钏一起观摩练兵,尚未知恩师已死。
三年前,东海之外,四国联合大举犯边,王军节节败退,濒临失守之际,青鸾带着爱徒沈砚持剑而来,散劫之下,江山得以保全。
但此战凶险,青鸾受伤,王军几乎战死殆尽。
敌军撤退之时,执着散劫的手臂已被鲜血湿透,血顺着衣袖滴在浪里,点点红晕被大海吞噬,长发同道服飘扬在风中,青鸾回首,看着满地残兵败将,声音在风浪中依然清晰,透着莫名的伤情:“东海兵力,竟羸弱至此了吗?”
自此之后,沈砚每每下山云游,总要客居东海一月,为这里新募的兵士进行武训,今次亦是为此而来。
三万将士列成数个方阵,在烈日下扎着马步,已近半个时辰。
沈砚与杜钏穿梭其中,为他们纠正姿势和运气的方式。沈砚神色极为认真,监军杜钏却已为汗流浃背的将士们挂了同情。
“杜叔。”沈砚瞟了一眼杜钏,微笑开口:“我知将士们对武训如此严苛一直颇有微词,辛苦您多番为我说话。”
“公子何出此言。”杜钏忙行了一礼,行完后说道:“公子出身世家,自幼读圣贤书,习青云剑道,忠孝之义自然铭于骨血。但他们大多出身乡野,也都年轻,家国之托,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沈砚也正了神色:“东海乃九朝国土东南之境,十六国货运必经之道,地处富饶,群狼环伺,不能有差池。也正因如此,自古以来,各朝君上都将精锐之最的兵力置于东海。别朝不管,单说前朝后凉,盛名在外的平沧军久驻此地,到了挽澜将军方如是执掌军队之时,莫说东海列国不敢僭越,就连漠北西境闻其声名都要胆颤,是何等威势。到了如今,四国来犯几欲失守,我等怎能不思进取,安于当下。”
“哎……公子说得极是。可是公子,挽澜将军何许人,一万年能不能出一个方如是都甚是难说,哪里是我等诸将能比得上的……”杜钏叹了气:“况且平沧军壮大也经历了好几代,非一夕之功。急不得……急不得……”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群阵之前,沈砚听了这话,有些不悦,缓声反驳道:“平沧军威震四海确非一日之功,但没有这一日一日,哪里来的不世之功……”
沈砚言及至此,内心已有激愤,但杜钏是长辈又是军政前辈,不好责备什么,一时语塞。
正在此时,一缕低沉男声由远及近飘过来:“昔年平沧军只两条军纪——战不逃,苦不怨。仅此两条,恪尽职守,便流芳百世。如今倒好,东楚百条军纪之下,蹲个马步就怨声载道。监军知晓此事,非但没有整顿麾下士兵,反而振振有词,丝毫不以为耻。当真让晚辈大开眼界。”
这一袭墨袍臭名昭著,四海九州谁不认识,杜钏粗粗示礼,脸色同语气已经很是糟糕,连同方才沈砚说教时的憋闷一同发泄了出来:“我并非此意,公子如此诛心之言,是何用心?况且公子可有一日在军营操练,为护国奔波?现在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等……”
“杜叔。”沈砚打断了杜钏:“我师弟涉世不足,言辞莽撞,我代他赔礼,但有一条,总归是没错的。我东楚治军,比起后凉,更为细致严格。此番之下,难道我东楚男儿会输给后凉这般许多?我不信。你们呢?”
沈砚看向方阵中的兵士,朗声问道。
“不信!!!”将士们纷纷回答。
沈砚微冷一笑,拉着汪珹的衣袖朝海边走了去,身后的杜钏啐了汪珹一口:“乱臣贼子!狂妄鼠辈!”
2.
“你怎么下山了?”
沈砚同汪珹站在临海的礁石上,海风吹拂两人的衣角,浅碧与墨色翩然翻飞,同海天交会,宛如一幅流动的画作。
沈砚问了这一句,瞥见汪珹手中拿着的白玉石杖,又追问道:“这是……?”
汪珹看了沈砚片刻,缓缓说道:“识之。师尊……去了。”
沈砚瞳孔霎时震颤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汪珹伸手扶住他。
沈砚喑哑问道:“什么……时候?”
“二月初六。子时一刻。”
“可……可还安详?”
汪珹面向大海,东海临南境,春来得早,艳阳照在海浪之上,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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