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别拍背。”赵玦走来道,“她正该尽量咳出茶水,你拍背反倒教她难以施力。”
&esp;&esp;原婉然不可自抑咳出眼泪,百忙之中埋怨赵玦:你不来,我也不至于呛到啊。
&esp;&esp;其他丫鬟见赵玦来了,将屋里已然光洁的紫檀镂雕绣墩迅速仔细擦拭一遍,搬到他身后。
&esp;&esp;赵玦浑然未觉,净盯着原婉然。
&esp;&esp;小村姑这一呛,肉眼可见地受罪,咳得面红流泪,弓成一团。
&esp;&esp;丫鬟通报他到来,原婉然在邻室便即呛咳,他头一个想头是:该!
&esp;&esp;让你撒谎耍奸,这下心里有鬼,还没将你怎么着,你先吓得呛到。
&esp;&esp;然而他心中那点快意旋即如一片雪花落入沸釜,刹那消融无踪。
&esp;&esp;原婉然咳得收不住,教他焦躁难安,及至邻室传来拍背动静,便顾不得礼数闯了进去。
&esp;&esp;目睹原婉然抖肠搜肺大嗽,他不由自主抬挪脚尖想走近她。
&esp;&esp;临了他顿住脚步。
&esp;&esp;不能再近前了,小村姑本就因他现身而不自在;再近前,她要更不自在,不能专心平复呼吸。
&esp;&esp;赵玦默默转身,退回堂屋。
&esp;&esp;原婉然好容易止住咳嗽,整衣敛容之后,到堂屋会客。
&esp;&esp;赵玦与平时无二,彬彬有礼,但原婉然和他对眼,耳畔便回荡木拉那句“玦二爷可喜欢你了”,心里一怯,不由自主垂下眼。
&esp;&esp;外面人模人样,里面不正不经……她腹诽,勉力照常说话:“玦二爷,今日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esp;&esp;她神态略僵,落在赵玦眼里,又是一件害怕阴谋败露的明证。
&esp;&esp;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暗忖,嘴上道:“兽苑的管事兀金今日回乡,主仆一场,我去送行。路经桃夭馆,想起原娘子和木拉姑娘交好,大抵也要前往相送,索性一同过去。”
&esp;&esp;赵忠在旁暗自恨铁不成钢。
&esp;&esp;区区兽苑管事,哪里值得他家二爷出马?
&esp;&esp;昨晚银烛禀报,原娘子近日晏起,昨日一反常态,吩咐小厨房在今日提前备早饭。
&esp;&esp;二爷便改了作息,往昔这时尚在用饭,今日早早起身,道是要送兀金。
&esp;&esp;醉翁之意不在酒,二爷对原娘子恼归恼,伤疤没好已经忘了疼,料度今日她要送木拉姑娘,遂借口同去,见她一见。
&esp;&esp;原婉然欲待借故推拒,迟些再自行过去,转念道:“嗯,我们这就过去吧。”差不多到木拉启程的时辰,为了回避赵玦而错过告别,并不值当。
&esp;&esp;今儿兽苑通往街上的院子很是热闹。
&esp;&esp;兀金师徒人缘好,赵家不少下人得空便来话别,院里一群男人勾肩搭背说说笑笑。
&esp;&esp;木拉那儿就冷冷清清,独个儿坐在院里一角骡车车辕上,晃荡双腿。
&esp;&esp;她两只眼睛时不时盯向院里某扇角门,园里人来这儿必由此门进入,门扉却一直紧闭。
&esp;&esp;兀金看出师妹百无聊赖,借故暂离众人,走到木拉跟前轻声问道:“在等原娘子?”
&esp;&esp;“没……”木拉答了一个字便抿紧嘴唇,一会儿叹道,“她必定回过味儿了,我就是小月。”
&esp;&esp;兀金道:“你冒险帮她,功过足以相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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