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个小丫鬟由外头走进佛堂,瞥见原婉然双目通红,分明哭过一场,忙问道:“原娘子,你怎地哭了?”
&esp;&esp;原婉然难以答言,小丫鬟便转视木拉:“是你冲撞原娘子,把她气哭了?”
&esp;&esp;木拉立时水眸瞪成铜铃眼:“岂有此理,你左眼右眼屁眼肚脐眼哪只看见我气哭原娘子?一上来就冤枉人,狗嘴吐不出象牙。”
&esp;&esp;“……你凶霸霸地作什么,问一声也不能吗?你最是嘴上不饶人,难怪旁人疑心嘛。”
&esp;&esp;原婉然预料再不阻拦,身旁两人要越吵越凶,遂忙道:“不干木拉姑娘的事,她待我很好。”
&esp;&esp;木拉转嗔为喜,搂住原婉然肩头,面朝小丫鬟把下巴一翘:“哼,听清楚了?”
&esp;&esp;原婉然存心岔开话头,便问小丫鬟:“不是让你们放风筝吗,怎地不玩了?”
&esp;&esp;小丫鬟叹气:“我的风筝断线,没得玩了。姐姐们见我无事可做,让我过来伺候娘子。我寻到归去轩,那儿的人说娘子走了,我回桃夭馆没寻着你,便碰运气去流霞榭,也扑了个空,再找到这儿。”
&esp;&esp;小丫鬟说起风筝很惆怅,桃夭馆得的风筝多,房里丫鬟也多,人手一只,没了就没了,再补上得等上几天。
&esp;&esp;原婉然道:“没准像前天那样,风筝落在别业某处,教人拾到送回来。”
&esp;&esp;小丫鬟摇头:“我看难了,那天风小,风筝尚且飞出两里地外才落下,今儿风势大上许多,八成飞到别业外头了。”——算了,不打紧,要紧的是,原娘子,你可是哪里不适,因此哭泣?”
&esp;&esp;原婉然道:“不是的,我……”她瞥了一眼观音菩萨像,“我们出去说话,佛堂不是聊天地方。”
&esp;&esp;她领了木拉和小丫鬟来到佛堂院外,犹然心虚。
&esp;&esp;平日她听丫鬟彼此谈话露过口风,她们每日向银烛回报自己起居事宜。
&esp;&esp;方才她在佛堂哭泣,想当然尔暪不过银烛,只怕还要问起缘故。
&esp;&esp;故此她不能对小丫鬟据实相告,自己从池敏处探到赵野消息,伤心大哭。这事不怕教银烛知道,怕她上报赵玦。
&esp;&esp;赵玦曾让她别向池敏透露身世相干底事,到如今她两次和池敏谈到赵野,虽非自行挑起话头,赵玦硬要怪罪的话,她又能如何?
&esp;&esp;原婉然无意惹毛赵玦,还怕给池敏添麻烦;虽则赵玦心仪池敏,按常理,有气也不会对心上人发作。
&esp;&esp;她权衡之后,决意撒谎,只是素来笃信神佛,要邻近佛堂而妄言,心里不安。
&esp;&esp;“原娘子,你为何哭泣?”小丫鬟到了院外便问,“难道身上不适?”
&esp;&esp;“我,我……”原婉然期期艾艾,终于将心一横,“我在归去轩吃茶闲话,忽然心里极不自在,平白无故感觉不祥,为求心安,来佛堂祈福。不想到了佛堂便流泪,止都止不住。”
&esp;&esp;小丫鬟大惊,银烛私下对她们房里丫鬟千叮咛万嘱咐:“原娘子愁绪过重,你们务必经心伺候,仔细留神。一旦她气色举止不对劲,立时找我,请大夫。”
&esp;&esp;她忙道:“原娘子,我这便请大夫过来瞧瞧。”
&esp;&esp;原婉然寻思做戏要做全,先假意推拒:“没事,我已经止住泪了。”
&esp;&esp;“不不不,还是让大夫瞧瞧最妥当。”
&esp;&esp;小丫鬟几次撺掇,原婉然终于松口:“那就劳动你跑一趟。”
&esp;&esp;小丫鬟提脚要走,临了踌躇:“原娘子你一个人在这儿……”
&esp;&esp;木拉道:“什么话,难道我不算人?有我陪原娘子回桃夭馆。”小丫鬟这才去了。
&esp;&esp;原婉然和木拉往桃夭馆去,初时两人心中有事,并不言语。
&esp;&esp;稍后原婉然回神,问道:“木拉姑娘,你过来找我有事吗?”
&esp;&esp;木拉扁了扁嘴停下脚步,轮到她眼红了。
&esp;&esp;“原娘子,我要回西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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