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听闻……&rdo;苏锦咬咬牙,道,&ldo;听闻昆仑雪山之上有一种雪莲,极为稀少罕见。我有个朋友,生了重病,急需此药,想问雁兄如今赶去昆仑,还能找得到么?&rdo;
自那二字吐露出来时,雁南度便稍微挑眉,听完来龙去脉,面色更加凝重了。苏锦见他不言语,心沉如死灰,方才交手的畅快立时被冲得干干净净,只余下喘不过气的绝望。他握紧手间,轻声道:
&ldo;是并没有此物吗?&rdo;
雁南度忽然惊醒般连连摆手:&ldo;不,的确是有昆山雪莲的。每年夏天都有所获,门人常有食用,但雪莲也不是包治百病,使用不得当或许还会害人性命,容我多嘴……不知你那朋友是什么病?&rdo;
苏锦:&ldo;他中了七夜奈何,需要黑节糙和昆山雪莲。&rdo;
七夜奈何的名头比昆山雪莲要响亮得多,此言一出,连方知都大惊失色:&ldo;七夜奈何?!怎么会!不是早就和魔教一起没了踪影吗,难道魔教死灰复燃‐‐&rdo;
苏锦打断他:&ldo;不是的,此中曲折,容我稍后再说……雁兄,怎么了,救不了?&rdo;
雁南度摇头道:&ldo;你若十分着急,我命心腹即刻回昆仑去一趟就行,本也不是什么特别稀罕万中无一的宝物,能救命自然很好。只是……七夜奈何,我稍后再同你多说几句吧,现下先回城中,你看可好?&rdo;
言下之意是唐青崖有救了,苏锦连声答应,还剑入鞘。他走在前面,心被那个好消息砸出一个坑似的,抑制不住的喜悦往外冒。
他走出两步,突然一个趔趄,整个人毫无预兆地栽倒在地,摔得眼冒金花。
方知以为他还是受伤了,正要上前,苏锦却自己立刻爬了起来,揉了揉刺痛的膝盖和擦破皮的额头,没事人似的道:&ldo;我,我刚才太高兴了……没站稳。&rdo;
方知:&ldo;……&rdo;
☆、第四十五章
驿馆白日里还剑拔弩张,出去打了一架回来便心平气和了。苏锦拿一块帕子按着头上摔破了的地方,听雁南度把他的犹豫细细将来。
&ldo;我们昆仑派一贯是很少服用中原糙药,但本派祖师曾传下了一套心法,可助人调理内息,巩固丹田。这套心法效用确实一流,按当中说的练上数月,体质便有明显增强,故而得以抵御严寒,也就少病少灾了。&rdo;
苏锦笑道:&ldo;这样好的功夫,应当成了贵派的秘术了吧?&rdo;
雁南度颔首道:&ldo;不错,此法正是昆仑武学的根本,取其回转不息之意叫做&lso;归元心经&rso;,入门弟子上山五年后方能修习。那归元心经本身并非一日千里的神技,与刀法配合方能有武学上的成就,昆仑掌门代代相传的兵刃,就是断澜刀。&rdo;
苏锦感觉额头的伤处跳了一跳,心不在焉地想,&ldo;哦,这听着有点像凌霄诀。&rdo;
果然,下一刻雁南度便忧心忡忡道:&ldo;我派常年与世隔绝,弟子多为西域和边关人士,师尊当年收到齐家的帖子,便到了中原参加群英会,见识到凌霄剑之后,他觉得两种功法仿佛各有所长,却又冥冥中相互克制……可惜还没容他想明白,就死得早了。&rdo;
大约是死人没有隐私可言,雁南度把他师父卖得彻底,苏锦轻声道:&ldo;相互克制?我刚才就觉得了,断澜刀和凌霄剑莫不是相辅相成?但凌霄剑化用自阳明剑法,这剑法又出自凌霄诀……&rdo;
他突然闭了嘴。
《归元心经》也在其中吗?或许正是一线生机?
苏锦灵犀一动,抬头露出个十分诚恳的表情:&ldo;雁兄,我有一件事,想说给你听,你千万不要见怪。&rdo;
《人间世》的残卷,苏锦放在程九歌那里,此时没有带在身上,也避免了对方借阅而带来的尴尬。他将路上遇到的青城弟子和步步生莲多年修炼的恶果一一道来,雁南度亦听得十分专心。
他多年不踏入中原,此番又是从军领兵,一路接触的多为淳朴善良之人,自然轻而易举地和苏锦达成了共识。两个同样对武学颇有执念之人交流起来,一时忘记了时间,连桌上的酒都没有动过。
&ldo;所以,阿锦你的意思是,或许《归元心经》也是《人间世》的一部分?&rdo;
苏锦见雁南度竟一点生气的前兆都没有,摸摸鼻子,点了下头:&ldo;我也只是猜测,毕竟没有根据,也查不到踪迹……&rdo;
雁南度思虑片刻,问道:&ldo;你此前认为《凌霄诀》与《人间世》有联系,是因为查阅了贵派先祖的来历么?&rdo;
苏锦奇道:&ldo;此话怎讲?&rdo;
雁南度:&ldo;阿锦有所不知,我派祖师当年远走西域,不是见那边适合修炼,而是避难来的。少时听师尊说,当初有位不世出的高人收了我派先祖当弟子,而后那位高人仙逝,几个同门意见相左,还没来得及开宗立派就四分五裂了……先祖为了避开同门争斗,带着那卷《归元心经》隐居在昆仑山中。&rdo;
听着仿佛与陈怀悯的经历不太相似,可到底都出现了一个&ldo;高人&rdo;。
苏锦眉梢一挑,道:&ldo;我派祖师当年曾往北地游历,遇到贵人,派中典籍并未提及此人名姓……未尝不可能是同一个。&rdo;
&ldo;那人……&rdo;雁南度思虑许久,轻声道,&ldo;先祖对他当年在中原的经历着墨也非常详细,只是我如今记不得了,或许回到昆仑翻阅后能给你答案‐‐倘若真是同一人教习过的,那么阳明洞天与昆仑派应当永世修好才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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