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缓流逝着，除了那飘散在空气中难以言表的焦灼和烦躁，一切思绪都在浓厚的夜色中愈发地粘稠起来。

艾伦叹了口气，终于打破了这略显压抑的沉默：&ldo;你想说些什么?&rdo;他顿了顿，继续道：&ldo;我都可以接受。

&rdo;

&ldo;说些什么?&rdo;瑞德勾了勾唇角，脸上的表情却不甚愉悦。

他分明是不开心的，却对这个事实无言以对，甚至没有立场去指责。

他们这次荒诞离奇的经历，这座古怪的世界，这个人类社会缩影般的城市，就像是为了证明那样的牺牲有多正确而存在。

&ldo;说你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还是说，是值得被谅解的?&rdo;瑞德歪过头，去看艾伦的表情。

出人意料的是，对于他的挖苦，对方并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ldo;我说过，我都可以接受。

&rdo;

&ldo;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rdo;

艾伦没有回答他，这让他愈发地恼火。

他有些强硬地强迫对方转过身，直视着他：&ldo;或许，你认为我不够可靠?&rdo;

&ldo;我怕你接受不了。

&rdo;艾伦淡淡地回答道，抓住了瑞德按在他肩膀上的手：&ldo;我知道这个真相会令你很难过。

&rdo;

&ldo;也比不上现在知道令人难过。

&rdo;瑞德松开了他。

他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的苦苦追寻并非毫无结果，可每当线索指向那个人时，他却总是下意识地回避掉。

倒是他的错，无论调查出来的结果如何，他总是一厢情愿地将怨气发泄在巴伦身上，而下意识地将心中那点模模糊糊地猜疑深埋起来。

就像现在，他们不得不直面这个问题时，他依旧想要回避。

艾伦却生生地将他们之间那层漂亮的假象撕破，伤痕累累地面对着他。

而这让他更加地痛苦，他无法用客观的立场去看待这件事情，也无法像瓦尔克那样去看待这件事情。

他既是因为这个决定失去战友的人，又是这场牺牲的受益者，他无法站在因为这件事受到伤害的任何一方。

&ldo;你可以冷静一下。

&rdo;艾伦的声音有些压抑，带着些不可察觉的失落：&ldo;什么样的结果，或是，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可以理解。

&rdo;

&ldo;你可以理解?&rdo;瑞德笑道：&ldo;但你有没有想过，我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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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前浮现出对方黑夜里蜷缩起来的身影，那具带着优美流畅线条的躯体上略显狰狞的疤痕。

就像是胸口压着一块石头，沉闷地喘不上气来。

他无法接受那样优雅无害的外表下，是这样疮痍满身的艾伦。

他搂着他的每一夜，自以为已经触碰到那些疤痕的最深处，却不过是冰山一角，是深渊中不起眼的一条暗流。

他转过身，嗓音低沉：&ldo;我先回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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