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调中之七字体,即诗中常用之体。其十字句,如&ldo;我本是卧龙冈散淡的人&rdo;,大可经文人采用(佛书有用此体者)。他日有机会,定当一研究其变化之道,而实地试验之,然后敢论其文学的价值也。十字句之佳处,以文字符号表之,略可见一斑:
店主东,带过了,黄骠马,--
不由得,秦叔宝,两泪如麻。
与上文所引
我本是,卧龙冈,散淡的人。
即如此三句中,文法变化已不一。况第一句仅有九字,其第十字仅有音无字,唱者以a-a读之,则其不为体格所拘束可知也。
且足下亦知今日受人崇拜之莎士比亚,即当时唱京调高腔者乎?莎氏之诸剧,在当日并不为文人所贵重,但如吾国之《水淋》《三国》《西游》,仅受妇孺之欢迎,受&ldo;家喻户晓&rdo;之福,而不能列为第一流文学。至后世英文成为&ldo;文学的言语&rdo;之时,人始知尊莎氏,而莎氏之骨朽久矣。与莎氏并世之倍根着&ldo;论集&rdo;(essay),有拉丁文、英文两种本子。书既出世,倍根自言:其他日不朽之名,当赖拉丁文一本;而英文本则但以供一般普通俗人之传诵耳,不足轻重也。此可见当时之英文的文学,其地位皆与今日之京调高腔不相上下。英文之&ldo;白诗&rdo;(blankverse),幸有莎氏诸人为之,故能产出第一流文学耳。
以适观之,今日之唱体的戏剧有必废之势(世界各国之戏剧都已由诗体变为说白体),京调高腔的戏剧或无有升为第一流文学之望。然其体裁,未尝无研究及实验之价值也。
第三,来书云,&ldo;今且假定足下之文学革命成功,将令吾国作诗者皆京调高腔,而陶谢李杜之流永不复见于神州,则足下之功又何若哉&rdo;!此论最谬,不可不辨。吾绝对不认&ldo;京调高腔&rdo;与&ldo;陶谢李杜&rdo;为势不两立之物。今且用足下之文字以述吾梦想中文学革命之目的,曰:
(一)文学革命的手段,要令国中的陶谢李杜皆敢用白话高腔高调做诗;又须令彼等皆能用白话高腔京调做诗。
(二)文学革命的目的,要令中国有许多白话高腔京调的陶谢李杜。换言之,则要令陶谢李杜出于白话高腔京调之中。
(三)今日决用不着&ldo;陶谢李杜的&rdo;陶谢李杜。若陶谢李杜生于今日而为陶谢李杜当日之诗,必不能成今日之陶谢李杜。何也?时世不同也。
(四)我辈生于今日,与其作不能行远不能普及的《五经》、两汉、六朝、八家文字,不如作家喻户晓的《水浒》《西游》文字。与其作似陶似谢似李似杜的诗,不如作不似陶不似谢不似李杜的白话高腔京调。与其作一个作&ldo;真诗&rdo;,走&ldo;大道&rdo;,学这个学那个的陈伯严、郑苏盦,不如作一个&ldo;实地试验&rdo;&ldo;旁逸斜出&rdo;&ldo;舍大道而不由&rdo;的胡适。
此四条乃适梦想中文学革命之宣言书也。
嗟夫,叔永!吾岂好立异以为高哉?徒以&ldo;心所谓是,不敢不为&rdo;。吾志决矣。吾自此以后,不更作文言诗词。吾之《去国集》,乃是吾绝笔的文言韵文也。足下以此意为吾序之,或更以足下所谓&ldo;心所谓危,不敢不告&rdo;者为吾序之,何如?
吾诚以叔永能容吾尽言,故哓哓如是。愿叔永勿以论战之文字视之,而以言志之文字视之,则幸甚矣。
适之
七月廿六日
五、杜甫白话诗
(七月三十一日)
前记白话诗,顷见杜工部亦有白话诗甚多。其最佳者如:
每恨陶彭泽,无钱对菊花。如今九日到,自觉酒须赊。
又如:
漫道春来好,狂风大放颠,吹花随水去,翻却钓鱼船。
则更妙矣。
六、不要以耳当目
(八月四日)
我最恨&ldo;耳食&rdo;之谈,故于觐庄来书论&ldo;新潮流&rdo;之语痛加攻击。然我自己实亦不能全无&ldo;以耳为目&rdo;的事。即如前日与人谈,偶及黑人自由国(liberia),吾前此意想中乃以为在中美洲,此次与人谈,遂亦以为在中美洲,而不知其在非洲之西岸也。及后查之,始知其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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