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背着手,从容不迫,等着被救,一干党羽或自顾自说笑,或扑在红颜面前互述衷情,或埋头奋笔疾书,一个眼神都欠奉。 “来人,把他们绑上法标听斩!” “且慢。” 东方朔大概等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已经等了不少时间,脸上透出一丝不耐烦。 跟在他身后的赫然是死了三天的张骞。 一方群众喊:“诈尸啦!” 另一方喊:“还魂啦!” “东方朔!你捣什么乱?!”刘义脸色大变,转为阴鸷,疾声命令手下放箭,那些官兵有不少是见过张骞尸体的,腿都还在打着颤呢,更别说是杀人了。 “我……睡了多久了……”张骞茫然四顾,他的目光里写满了问号。 “他本来就没有死,不过是多睡了几天。” “没有命案,就没有凶手之说,我现在关心的是,什么时候给我卦钱。” 东方朔抬起手,视线锁定在刘彻身上,漫不经心的笑容展开。后者会心一笑,掂量着沉甸甸的钱袋,越众而出,双手奉上。 “多谢先生。” 刘彻好奇道:“难道世上真有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太子殿下怎么也相信这些不实之言。” 听到东方朔改了称呼,语气却没什么改变,仍然是告诉你前半句,让你猜下半句。 刘彻一想,觉得也对:“是了,当日匆忙逃走,并没有仔细查看张骞尸体。就算没有脉搏心跳,人也照样能活回来。张汤原本就是假死,只是我不知道,先生是用什么令他清醒的。” 东方朔略带赞许,有此番见识实属不易,他吐出两个字:“麝香。” “经此一役,先生名声大噪,就算你的容貌难以取信别人,求卦之人还是会源源不断而来。” 不说还好,一提到胡子已去不可追,东方朔就控制不住怒气,抬步便走:“肚子饿了,回家吃饭。” “现在很多人都等着你落单呢,打劫起死回生的仙药。” 东方朔往下面一看,果然都是一双双饿狼般泛着绿光的眼睛。 两人正交心呢,人群突然从两边分开,唱喏的声音在偌大的刑场上方回荡。 “梁王千岁驾到——” 刘彻惊讶地看向东方朔,后者表情同样惊异,两人纷纷意识到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达成了暂时的和平。 “叔叔!” 刘彻略一皱眉,立刻展开大大的惊喜笑容,仿佛跑车被扣的官二代终于见到了亲爹,大步往刘武怀里冲。 东方朔愣了一秒,立刻趁着人群不注意溜了,回头再感慨皇家无情。 “有人要谋反!” 被刘彻劈头盖脸这么来一句,心虚之下,梁王纵然有万分准备也有些措手不及。 “不知太子所指何人?” 刘彻暗暗冷笑:若非心怀鬼胎,正常人都应该先请罪“救驾来迟”吧? “叔叔还不清楚吗?”刘彻视线一转,指向刘义:“当然是他了,他要杀我,还好叔叔及时赶到。他还要我选哪种死法呢。”刘彻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是出门被欺负向家长告状的孩子。 “刘义!你为报父仇,急糊涂了?怎么敢对太子无礼?!”梁王以“糊涂”二字轻描淡写地带过。 刘彻狐假虎威状,威胁不忘拉上梁王:“叔叔都这么说了,你还不放人?!” “臣的父亲厌次侯遇害,尸骨未寒……” 梁王猛给刘义打眼色:“住口!太子口谕,你敢违抗!” 刘义不情不愿地低头:“臣不敢。” 如果刘彻就此放人,堂堂侯爷的命案,就这么草草了事,以后对所有藩王恐怕都没有交待。 “念奴娇乃爰类将军之女,忠臣之后,爰类谋反一案另有隐情,不宜轻易处置。况且眼下并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她们就是杀害老侯爷的凶手。” 一番说辞无懈可击,梁王不禁开始怀疑刘彻根本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紧接着,刘彻故作无知,拉着梁王的袖子软声请求:“而且,她很善良,又有担当,是个不可多得的狭义女子,我实在是不忍心……叔叔快下令放人吧!我刚才喊了好久,他们都不听!哼,等我回了长安,一定奏明父皇让他给我做主。” 梁王警惕的情绪稍纵即逝,以为刘彻是对念奴娇动了情,救下人之后又拿出和蔼的姿态好好安抚了太子一阵。 “叔叔,你怎么也来厌次了?要是早上几天,还能赶上这里的兔子大会呢……对了,我逮到了兔子王,叔叔你是没瞧见,它可机灵了,成了精似的谁也捉不住……不过,它最后还是落到了我的手里!叔叔你说,有些东西是不是天定的呀,是你的就是你的,旁人想抢也抢不走?” 待梁王觉得他话里有玄机的时候,刘彻又扯了开去,让人摸不着头脑。 整整两天,刘彻叽叽喳喳,梁王去哪,他就追到哪,一派天真烂漫,连老郭他们都不忍心看下去,远远遁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渐渐与东方建立信任 下章预告:梁王景帝病危 “太子,张骞的父亲今日重新下葬,事情由此开始,也该因他结束,再说,厌次的百姓都看着呢,这可是收买人心的大好机会。” 梁王刘武推心置腹,他长着一张方正的脸,气宇轩昂,看上去是个很值得人信赖的汉子。 “那好吧。”刘彻抱着兔王,和它说话:“我们去看死人,你怕不怕啊?”得了梁王明日狩猎的许诺,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终于把这个顽劣的太子打发走,梁王长舒了一口气,他坐在亭中,刘义自暗处走出。 “难道我父亲就白白死了吗?梁王千岁,要我为做主啊!” “一步棋错,满盘皆输。”梁王叹惋,心里才不在乎老狐狸的死活,他原本就想将厌次侯当作刀子,手上不沾血腥地解决太子,可惜老狐狸狡猾的很,对自己的命令虚与委蛇,妄图两边都不得罪。没想到这个刘义,志大才疏,除了心狠,连他父亲的皮毛都没有学到,可以轻松拿捏。 “早知道就该将错就错,一了百了,岂不是痛快!”刘义不甘心地捶柱子。 虽然看不起刘义,但留着他还有用处,梁王怒其不争地说:“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该死的没死,太子没有犯下杀人之罪,错杀枉杀都会落人口实。若不是本王及时赶到,顺水推舟,你早就铸成大错,万劫不复。” “那家父的仇……” “来日方长,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梁王又对新入伙的会员对美好未来进行了展望,待刘义的脑袋被洗得双眼变金,他才满意。梁王转念问道:“那个东方朔,是何方人士?” 刘义咬牙:“都是他坏的事!看来他是不想活了。” “不,本王要去会会他。” 不愧是叔侄,想法都是一样的,刘彻前脚刚到,梁王后脚就跟上了。 东方已经不用出去摆摊了,宅在家里,生意依旧源源不断。 “先生,算卦吗?”刘彻草草打了声招呼,直接走进厨房从篮子里翻出菜叶,喂给兔王,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 东方朔忙着晒竹简,对于当朝太子擅闯民宅的罪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还有一卦,只是,这最后一卦已经有人预定了。” 几番接触,刘彻多少摸清了东方朔的脾气,放倒钩钓人已经成为了东方朔的本能:你猜啊,你才对了我就告诉你哦。 问,则正中对方下怀,承认自己智谋不及还是次要的,关键是回答不回答全看彼时心情,就算运气好让他开口,说出的答案也未必靠谱。与其自取其辱,不如自力更生。 刘彻就是下定决心不问,开动脑筋:“难道是我叔叔?” 东方朔不承认,也不否认。 一个腹诽:到底猜对没,丫倒是给句话! 另一个想:都猜到了还想让我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沉默对无言,偶尔视线对上,也是激烈得能擦出火花的那种。 小司马看君臣心心相印的历史真相看得心酸。 太史公曰:你们都几岁了…… 东方朔在这场“将沉默进行到底”的比赛中落败:“客人来了。” 刘彻立刻躲进屋里,偷偷从窗户缝隙里往外张望。 “请问,东方先生在吗?” 刘彻定睛打量那个粗布葛衣半张脸被胡子挡住的男子,眉目依稀可以看出是自己的叔叔没错。 “在下东方朔。” 梁王道:“我是来找先生算命的。” 东方朔道:“巧了,今天正好剩下一卦。” 梁王道:“我想测一个字。” 东方朔道:“那就写在地上罢。” 刘彻眯了眯眼睛:省钱么?书简简板价格并不昂贵,可消耗量大,对于自由职业者还是有经济负担的。说起来,在地上写字还是从自己开始的,要不要收版权费? 在地上写字是个技术活,鞋要尖,腿要长,笔画要少,否则立足不稳,字没写成却摇摇晃晃甚至摔倒,那就出洋相了。 果然,梁王想了想,写了最简单又最确切的“一”字。 “我测别人。” 东方朔走到梁王身边,盯着下方若有所思:“可从这个字上看,好像测的是你自己。” “这也能看出来?” 东方朔双臂环抱身体,有意无意道:“一嘛,一己之私,一念之差。有位富贵公子也来测过这个字。” “哦?” 但是,引起梁王的好奇之后,东方朔又笑笑,闭口不谈,很贱地玩起沉默是金来了。 刘彻捂嘴,避免发出暗爽的声音:看别人想问又不敢问的表情实在是太痛快了。 梁王调整了一下情绪:“不过,这个字真是替别人算的,先生能不能勉力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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