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贝特督察说:“我想你可以放心那位小姐,菲茨威廉先生,我会派人严密保护她。另外,杰克森也会盯住爵士,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意外了。”
“你让我心里轻松多了。”卢克说。
督察同情地点点头:“我知道你的处境很困难,菲茨威廉先生,你一定很担心康威小姐的安全。你知道,我不认为这是个单纯的案子,惠特菲尔德爵士一定很狡猾,他也许会安静一阵子,不到最后阶段,他不会再轻易下手。”
“怎么才算最后阶段呢?”
“有一种罪犯以为自己聪明得很,别人都笨得不得了。如果惠特菲尔德爵士也形成这种心理,我们当然就会抓住他的马脚。”
卢克点点头,站起来说:“好吧,祝你幸运,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事,尽管告诉我。”
“当然。”
“你不打算采取什么行动吗?”
贝特考虑了一下,说:“我想目前还不能。我希望先大概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形,也许我晚上会再跟你谈谈,行吗?”
“那再好不过了。”
“到时候我会对事情有进一步的了解。”
卢克仿佛觉得安心了些,其实很多人和贝特督察谈话之后,都有这种感觉。卢克看看表,吃午饭前是不是该去看看布丽吉特呢?他想,最好不要。也许韦恩弗利特小姐会觉得不好意思不留他吃饭,那或许会给人家造成很多不便。卢克根据以往和自己姑姑相处的经验知道,中年妇女往往喜欢在家务事上小题大做。他在想,韦恩弗利特小姐不知道有没有当过姑姑?也许当过吧。
卢克徒步走到旅馆门口时,一个黑色身影勿忙从街上走过来拦住他,喊道:“菲茨威廉先生,”
“亨伯比太太。”他上前和她握手。
她说:“我还以为你走了。”
“不,只是换了住的地方,我现在住在这儿。”
“布丽吉特呢?听说她离开阿什庄园了?”
“是的。”
亨伯比太太叹口气:“我真高兴她离开威奇伍德了。”
“噢,不,她还在。事实上,她就住在韦恩弗利特小姐家。”
亨伯比太太后退一步,卢克惊讶地发现,她显得非常吃惊,“跟奥诺丽亚·韦恩弗利特住在一起?为什么呢?”
“韦恩弗利特小姐盛情邀请,请她玩几天。”
亨伯比太太打个冷战,向卢克走近一步,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
“菲茨威廉先生,我知道自己没权利说什么。最近我遭到一连串不幸,所以也许忍不住胡思乱想。”
卢克温和地问:“你想到什么?”
“我觉得——好邪恶!”她看看卢克,发现他只是点点头,没提出任何问题,于是又说,“我一直觉得最近威奇伍德充满了邪恶的事,而且我敢说,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引起的。”
卢克困惑地说:“哪个女人?”
亨伯比太太说:“我相信奥诺丽亚·韦恩弗利特是个很邪恶的女人!噢,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可是别忘了以前也没有人相信拉维妮亚·平克顿的话。可是我和她都有同感,我想她知道的比我更多。你记着,菲茨威廉先生,一个不幸福的女人,能感受到很多可怕的事。”
卢克轻轻地说:“也许是吧。”
亨伯比太太马上说:“你不相信?是啊,你有什么理由相信呢?我永远忘不了约翰手上绑着绷带从她家回来的那天,虽然他说没什么大不了,只是被猫抓伤了,可是我——”她忽然转身,“再见,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我最近有点不舒服。”
卢克目送她离开,不知道她为什么说奥诺丽亚·韦恩弗利特是个邪恶的女人。亨伯比医生和奥诺丽亚·韦恩弗利特以前是朋友吗?亨伯比太太是不是嫉妒她才这么说?她怎么说的来着——“也没有人相信拉维妮亚·平克顿的话。”这么说,拉维妮亚·平克顿一定跟亨伯比太太谈过她心中的猜疑。卢克忽然想起火车上那位老太太忧虑的面容,他仿佛又听到她用着急的声音说:‘那个人的眼神——’时,脸上的表情也变了,仿佛清楚地看到什么东西一样。卢克觉得,那一刻她的脸完全不同了,嘴唇张开,露出牙齿,眼睛里有一种奇异窃喜的神情。
他忽然想到:“我不是也在另外一张脸上看过这种表情吗?一模一样的表情,就是最近的事,到底是什么时候?今天早上!韦恩弗利特小姐在庄园起居室就是这样看布丽吉特。”他又突然回忆起另一件事,多年以前,他的米尔德丽德姑姑说过:“你知道,亲爱的,她看起来像白痴一样。”那一刻,她原本正常愉快的脸上,也露出痴呆愚蠢的表情。拉维妮亚·平克顿提到一个男人——不,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那么,当时她会不会无意间模仿她所看到的表情——一个杀人凶手看着下一个被害者的表情呢?
卢克不知不觉加快脚步往韦恩弗利特小姐家的方向走去,脑子里有个声音不断地说:“不是‘男人’——她从来没说是男人。你以为是男人,那是因为你脑子里一直那么想。可是她的确从来没这么说。噢,天哪,我是不是疯了?不可能,我只是在胡思乱想。不可能有这种事,根本就不合理嘛!可是我一定要看到布丽吉特,一定要知道她平安无事。那对眼睛——那对奇怪的琥珀色眼睛。噢,我疯了,我一定是疯了!凶手是惠特菲尔德,一定是他。他自己亲口承认了的。”尽管这样,他还是忘不了平克顿小姐那一刻模仿出来的可怕、不正常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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