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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大丫头茉莉立刻就去正房找胡妈妈。胡妈妈进来时，半点笑意也无：&ldo;我正想去请姑娘们。叫姑娘们猜着了，下半晌就有些不好，太太偏不让叫人。也是我糊涂，想着太太躺躺便是。谁料天黑了都叫不醒，又宵禁了，又不敢硬喊。还请两位姑娘拿个主意。&rdo;

庭瑶抓起件斗篷披在身上：&ldo;我去老太太那里。&rdo;

庭芳忙道：&ldo;我也去。&rdo;

姐妹两个带着胡妈妈急冲冲的跑回老太太院里，老太太正与老太爷说话，见姐妹两个进来，忙问：&ldo;何事？&rdo;

庭瑶急道：&ldo;老太太，我娘有些不好，还请老太太派人请个大夫。&rdo;

老太爷忙问：&ldo;可是产后疾？&rdo;

庭芳摇头：&ldo;不知道，我们不懂。早起还好好的，下半晌儿说略躺躺，谁料天黑了也不曾醒来。&rdo;

妇人产后尤其凶险，老太爷对长媳很满意，半点不想换人，想了想道：&ldo;叫川连拿我的帖子去请太医，客气点儿，装上厚厚的礼盒再去。再使个人唤俊文回来瞧他媳妇。&rdo;

听见去请太医，姐妹俩齐齐松了口气。老太太对庭瑶道：&ldo;才回去又来，还没吃晚饭吧？你爷爷也没吃，正叫摆饭，一齐吃了吧。省的吹一肚子冷风回去再吃饭。哥儿洗三都过了，你娘必无事。&rdo;

庭瑶和庭芳都应了，挨着老太爷一边一个坐下。

老两口乃贫贱夫妻，日常十分随意。四菜一汤摆在炕桌上，见有孩子又添了份热腾腾的翡翠面。老太太已吃过晚饭，端了碗汤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老太爷安抚了庭瑶几句，又舀了一勺虾米到庭芳碗里：&ldo;多吃虾，长的高。&rdo;

待庭芳把虾吃了，老太爷再夹了块红烧肉与她：&ldo;今天跟庭玬去皮了？他同你好，你便多管着他些。他那字儿能看么？听说你还替他写作业来着？你是妹妹，该他惯着你，你怎么还惯着他了。&rdo;

庭瑶道：&ldo;老太爷快别担心她，上回庭玬求她写作业，她真写了。偏比自己的还用心十分，本子一亮出来庭玬就叫康先生打的手板都肿了，再不敢胡闹。&rdo;

老太爷大笑，揉着庭芳的头道：&ldo;小促狭鬼，你三哥发现你的坏心眼没有？&rdo;

庭芳笑着没说话。庭玬不单写作业，抄作业也被她坑过。打击学渣抄作业的最好方式，就是让他抄无可抄。然而学渣还当她好人，庭玬最可爱！

老太爷不常在家，孩子们都不大管，心里却大致有个数。孙子里头二房的庭珮最好，孙女里头则顶爱庭芳，不说小模样儿长的甜，光看着课业本子就叫人欢喜。可惜皇家没有年纪合适的，皇帝又太老，不然倒是个好苗子。若抛开皇家不论，便是出身吃点子亏，要嫁的好也是极容易的。只年纪太小，过几年再考虑吧。当务之急乃庭瑶的婚事。皇子中亦没有合适的，皇孙里头倒有一个‐‐太子的长子今年十七岁，还不曾娶亲。只他是阁臣，老皇帝还在就与太子结亲很是忌讳。心里盘算了一回，面上不显，只管喊庭瑶吃菜，顺手往庭芳嘴里塞好吃的。幸亏庭芳饭量大，不然非给撑死不可。

饭毕，太医也来了。老太爷回房了就不喜见人，长随直把太医引到东院里去。庭瑶和庭芳回来时，太医已看过陈氏。正皱着眉同胡妈妈道：&ldo;前日看着还好，今日怎底加重了？瞧脉象上，可是有甚烦心事？&rdo;也不须胡妈妈回答，径自道，&ldo;还坐月子呢，万事想开些。&rdo;

庭瑶忙问：&ldo;要紧不要紧？&rdo;

太医道：&ldo;还罢了，只管静养吧。我开副方子煎来吃了，后日再亲来瞧瞧。不可动怒，切记！切记！&rdo;

屋内众人都松了口气。胡妈妈千恩万谢的送走太医，长长叹了口气：&ldo;姑娘，别怪老奴挑拨，太太性子太好，如今东厢蹬鼻子上脸，可如何是好？&rdo;

庭瑶心里有了主意，她忍很久了，既是有了弟弟，何须再忍，便道：&ldo;我知道了。&rdo;

庭芳不便掺和进东西风之争，惹到她头上了反击，平日里还是少闹事，闹也没用。借着灯火看了看陈氏的脸色，就爬上陈氏床对面的炕：&ldo;大姐姐，我们今晚睡这里吧。&rdo;

胡妈妈道：&ldo;好姐儿，你睡这儿，我睡哪儿？要睡去东屋睡去，同你弟弟做伴儿。&rdo;

庭瑶稳重些，道：&ldo;别裹乱，回屋睡去。不放心明早往学里告个假。&rdo;

庭芳表完忠心，也不想真添乱。陈氏半夜不知什么情况，她在屋里胡妈妈还得分神看她。悄声对丫头吩咐了几句，又对胡妈妈道：&ldo;你睡炕上？炕桌放哪儿呢？&rdo;

胡妈妈问：&ldo;你又弄什么鬼？我睡榻上也使得。&rdo;

说话间水仙端着一套茶具和下午摘的梅花进来。庭芳道：&ldo;我摘了花儿给娘戴，谁知她又睡了。待我插在瓶子里，她明日早起看着花儿心里敞亮。&rdo;

胡妈妈看着庭芳手里的那一支花问：&ldo;就这么点儿？&rdo;

&ldo;原本是戴的么。&rdo;

胡妈妈哭笑不得：&ldo;真真孩子气，那么小的花儿，怎么插瓶？瓶口比花还大呢。&rdo;

&ldo;你瞧我的。&rdo;庭芳从水仙手里拿过茶具，把装工具的黑色小木瓶子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恰好把梅花放进去。不看大小，竟是好一副风景。又捡了个小木碟子，放了支竹叶。在炕桌上垫了块缀着流苏的长布，把梅花和竹叶都摆上，微微调了调角度，往陈氏的妆匣里捡了朵小ju花搁在布上，就是一副岁寒三友图。胡妈妈呆了呆，桌上除了能摆桌屏，还能摆竹叶！长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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