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对。

&rdo;列奈用遮挡眼睛的手握住彼得的，回想了一下担架上本的身体内部状况，&ldo;我保证。

&rdo;

他在看见正常的世界时无声地松了口气，转过脸看着彼得，用力地抱了抱他。

急救室的灯转绿的时候，列奈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彼得的僵硬。

护士推着担架急救车出来，主刀医生跟在后面走到彼得面前。

&ldo;是伤者家属吗?&rdo;

彼得连忙上前一步，&ldo;我是!他是我叔叔‐‐怎…怎么样?&rdo;

医生其实没有刻意地停顿，但是他用以组织语言的那半秒钟就好像电影里故意吊人胃口的拙劣技巧一样漫长。

&ldo;已经脱离危险。

&rdo;医生说，笑着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ldo;这是个奇迹。

我不知道是为什么，这是我从业以来见过几起枪伤中伤者情况最轻微的一起。

&rdo;

&ldo;你叔叔看起来简直像是被一颗橡皮弹打中，内脏和血管几乎没有受损。

&rdo;医生说，&ldo;也许一周后就能康复了。

&rdo;

彼得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扶住了列奈伸过来的手臂，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从刚才起一直屏着呼吸。

&ldo;谢谢、谢谢……&rdo;他喃喃地说，用力地握了一下医生的手，转过头来看着列奈，眼圈慢慢地红了。

&ldo;吓死我了……&rdo;彼得说，&ldo;我……我以为……&rdo;

他哽住了，狼狈地抽了口气，用力抹了把脸，欧洲人的白皙皮肤被他揉得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彼得掩饰性地低下头看了一眼表。

&ldo;已经两点了。

&rdo;他说，&ldo;你……你回去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rdo;

列奈怎么走呢?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实在没法在这种时候抛下彼得离开。

他推着彼得到病房里，把他按倒在旁边的空床上，手掌搭上他的眼睛。

列奈感觉到彼得在他手心里眨了一下眼，睫毛微微扫过他的皮肤，让人心里发颤。

&ldo;快睡吧。

&rdo;列奈低声说，遮住他视线的手指很温柔地摸了摸彼得的眉毛，&ldo;我帮你看着。

……你知道我常常不睡觉的。

&rdo;

彼得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嗅见列奈袖口淡淡的被阳光晒透的气味，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列奈用另一只手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小心地把被角压到他下巴下面，然后费劲地侧着身体从彼得兜里翻出手机来，给梅发了条短信。

没说是什么事情，只是告诉她今晚不回家了，让她先睡。

至少得有一个人能睡个好觉吧，列奈无奈地想。

他凌空勾勒了几笔彼得被雪白的被子衬得尤为清晰的轮廓，笑了一下，又叹了口气。

要是能一直陪着他就好了。

列奈想，仔细地看彼得有一点凌乱的棕色卷发，宽阔的额头，盖住眼睛的薄薄的手掌，刚才在急救室外被风吹得泛红的鼻尖，颜色淡淡的嘴唇，线条明朗的下巴。

怎么回事?哪里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