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家心知肚明。方安虞头后仰,捂着嘴和时舒说话:“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放了个假回来我们都不是人了。”“噗”时舒控制不住,笑出声。本来还觉得老王话里的意思十分严峻,可被方安虞这么一说,不好笑也好笑。梁径看他一眼,刚想提醒“方安虞!还有你时舒!站起来!”梁径轻轻叹息。老王气得大吼:“说说看!啊!都什么时候了!啊!什么时候了!来来来你告诉我,现在什么时候了?”他铁青着脸,指着方安虞,模样好像要吃人。方安虞快哭了,扭头看了眼钟,带着哭腔:“下午四点”“哈哈哈哈哈!!!”全班哄堂大笑。时舒笑得蹲下。梁径也笑出声。原曦远远瞧着,捂住额头,一边好笑一边无语。老王站在讲台上,说也不是,骂也不是,最后心灰意冷地结束了班会。放学闻京过来约球,见方安虞在座位上生无可恋,问怎么了。时舒趴在桌上笑着说班会上的事。于是,方安虞又接受了一波来自闻京的无情大笑。方安虞看上去快哭了。原曦在收拾书包,看不下去,叫了声闻京。闻京立马直了身,抱紧球拉着梁径就往外走。梁径扭头喊时舒快点,别笑了。前阵子老是下雨,田径场上的草都蔫了。这会天放晴,草坪被拉起来紧急维护。五个人沿着跑道慢慢走。追上来的时舒照例和闻京隔空踢脚,闻京烦死了,顺手拉梁径挡着,本来以为这招没用时舒疯起来,梁径都摁不住。谁知时舒一对上梁径走路就正常了,他仿佛没看见梁径,背着书包一溜烟跑到最前面,扬手勾上垂头丧气脸红红的方安虞,像模像样和原曦一起开导。“怎么了?怎么了?”闻京兴奋极了,赶紧问梁径:“你抓住他把柄了?说说?说说?和兄弟说说。好家伙,八百年了,终于有这小子的把柄了!”梁径:“”“没什么。”梁径看着时舒背影:“可能就是不想和你闹。保存体力,待会虐你。”闻京挠头,盯着时舒背影:“不应该啊怎么就不和我闹了呢?八百年了,都闹了八百年了,说不闹就不闹了?”梁径:“”其实还是在害羞。昨晚到家都有些不自然,对着丁雪直接红了脸,莫名其妙的。丁雪瞧出不对劲,私下里问梁径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出去好好玩一趟,回来就这么别扭了?梁径差点露馅。他被丁雪堵在卫生间,脸刚着了水,毛巾还没沾脸就被丁雪拿下来,一脸严肃质问他:“时舒怎么了?你们欺负他了?”用的是“你们”。梁径拿回毛巾捂脸:“没啊。”语气听着十分自然。“那回来怎么不敢看我你吧,是你欺负他了吧?”只用一秒就精准定位到自己儿子身上了。梁径:“”丁雪又一把扯走梁径迟迟不拿下的毛巾:“平时动作挺快,这个时候敷上了?”梁径:“”丁雪盯着梁径,琢磨:“不对啊小的时候你要是欺负他,明天就来我跟前告状了你是不是威胁他不准告状?”梁径无话可说,觉得时舒把他妈都蛊了。好不容易糊弄过去,下楼回到时舒房间,时舒抱着他的大海豚做最后一点一直没做完的古诗词鉴赏。还是那句“淹留野寺出”。梁径上床两手搂住时舒腰,把人往自己怀里挪了挪,一边低头看时舒写作业,一边对他说:“我妈问我把你怎么了?还说你怎么不去她跟前告状,是不是我威胁你不准告状。”时舒握着笔笑得肩颤。他绞尽脑汁地在卷子上写赏析,梁径看着他一笔一划地写字。有几分钟,房间里安静得只剩笔尖落在纸页上的细碎沙响。“病句”梁径亲了亲时舒耳朵。“嗯?”时舒被亲得有点痒,缩了下肩膀,一边把卷子翻过来做现代文阅读理解:“什么?”梁径伸手把他的卷子又翻了回去,指着最后两行:“病句。前后主语不一致。”时舒握笔看了遍:“哦”他直接用笔在句子中间补了个逗号,插了个主语。梁径看着他有点乱的卷面,没说什么。等做完阅读,时舒笔还没放下,梁径捞起他的腰,把他裤子拽了下来:“我看看还青吗。”时舒愣住,几秒反应过来后对梁径此等顺理成章之举十分震惊:“干嘛!”刚扒到膝弯的裤子被他唰地提起来,时舒攥紧两边扭头瞪梁径:“不许动我。”梁径就不动他了。不过抱还是要抱的。晚上两个人躺一起,开始还是肩挨着肩和以前一样,后面就变成梁径抱着时舒,或者时舒趴在梁径身上。两个人在床上闹,又不来真的,倒是亲了很久。“是不是很疼?我喝多了,手上控制不住”梁径从后面抱住时舒,时舒抱着他的大海豚,大海豚面朝窗户,呆呆的。时舒把脸埋进大海豚背鳍:“我们说点别的好不好?”梁径低低笑了会,对着时舒耳朵说:“你说。你想说什么?”大海豚被迫和他俩一个床,这个时候被时舒抱着、手上捏着,看上去很扭曲的样子。“昨天为什么不开心?”时舒捏了捏大海豚脑门。梁径沉默。他搂着时舒,有一会没说话。等不到回答,时舒丢开大海豚,转过去看梁径:“你又不和我说。梁径!”梁径垂眼:“我做了个很不好的梦。”他的神情淡漠许多,视线仿佛落在一个很尖锐的东西身上,瞳孔深处微微紧缩。过去一天,梦里的很多细节都变得模糊,但那种恐惧与痛苦还是能在他想起的瞬间如子弹一般洞穿他心口。片刻,梁径抬眼,和时舒对视,嘴角很快地弯了下。时舒看着他,没再追问是怎样一个“不好的梦”。夜里气温不是很高。空调的进入休眠状态,气温维持在一个很舒适的度数。时舒又转了过去,抱起大海豚,随口:“好困啊,明天又是周一”梁径继续抱住他:“嗯。”关于时间的认知好像提醒了什么。时舒一下坐了起来,低头盯着躺他床上的梁径,无语:“你都睡这里几天了?梁径:?时舒:“你天天睡下来,你妈肯定会发现的。”梁径语气无辜:“我锁门了。”时舒:“”他们好像在一个频率,又好像不在。“那也不能老是和我睡一屋。”时舒打开灯,对梁径说:“会被发现的。”他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梁径也坐起来:“发现什么?”时舒:“发现我和你的奸情。”梁径无语:“现在给我去翻字典,查好‘奸情’的意思再来说。”时舒嘿嘿笑,又躺了下来,念叨:“反正不能一直这样。我们都长大了,不能天天睡一起。又不是小时候,小时候睡一起是两小无猜,是什么什么”他抬眼瞧俯视他的梁径:“就是孔子说的那个三个字的”梁径:“”他把灯重又关了,躺下来,没好气:“思无邪你下次能不能好好背书?”时舒:“你说得对。”梁径:“”梁径不想理他,翻了个身,干脆背朝他睡。时舒见状乐了:“你小时候也这样。烦我的时候就会这样睡。”梁径:“呵。”时舒扒拉两下他肩膀,扒拉不动,往上凑了凑:“梁径,我们在谈恋爱吧?”梁径微微一顿,然后点头:“嗯。”时舒笑,半晌躺平,看着天花板:“原来我们这是在谈恋爱”“好神奇。”梁径扭头去看他表情:“哪里神奇?”时舒:“和你谈恋爱。梁径你是男生哎我喜欢男生吗?好像也不是我对方安虞和闻京咦这个时候提到闻京鸡皮疙瘩都出来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梁径:“”“我对他俩就没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的那种感觉。”梁径慢慢转过身,注视时舒侧脸:“什么感觉?”“想让你开心,想让你幸福,想让你快乐成长每一天!”时舒笑眯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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