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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马路可修女对我们说：&ldo;我真不明白普利西拉姆姆为何要让外人进来修道院，真不懂她是怎么被你们收买的。&rdo;

马路可修女与安琪拉修女才刚从长野市回来，我们亲切地向安琪拉修女打招呼，马路可修女一开始就对我们怀有敌意。

我与兰子面对她们坐在长餐桌上。桌上有面包、乳酪与浮着蔬菜的冷汤。碗盘因长年使用，边缘有些地方都已缺角。室内唯一的装饰是一幅挂在墙上的灰色油画‐‐不论哪个修道院都会挂上《最后的晚餐》‐‐图画中央是耶稣与十二使徒，应该是达文西画作的复制品。

餐厅很宽敞，但除了这幅画外，却非常简陋。木制的餐桌上铺着白色桌布。每张桌子都可以坐六个人，最里面的那张桌子坐着普利西拉姆姆与法兰西丝修女，与她们同桌的是刚才与我们会面的三位学生，她们全都默默地用餐。最靠近入口的桌子坐着一位身材高大、长相凶恶的男人，他就是梶本建造，也是杀害葛洛亚司教的嫌犯。他那张脸长满胡须，凶狠的眼神给人狂傲的感觉，年龄大概二十五岁。

一位穿着白色烹饪服的老妇人负责分派食物，安琪拉修女说她是梶本建造的母亲，梶木稻。梶本稻似乎不爱说话。五十二岁的她看起来像快七十岁的老太太。她有点驼背，烹饪头巾下是满头白发。

本来想在她靠近时与她打招呼，但她却恐惧地将视线挪开。

兰子将面包撕成小片放进嘴里，不理会马路可修女的怨言，天真地问：&ldo;为了福音，我们什么都愿意做。我也想宣传福音，可以吗?&rdo;

马路可修女露出厌恶的表情，不屑地说：&ldo;你内心有像面包一样洁白、诚挚的信仰吗?&rdo;

&ldo;马路可修女，请不用担心。即使我开始侦讯，你们也不至于被当成魔女，或被邪端异教的审判官判决有罪。&rdo;

&ldo;你想问什么?&rdo;圆脸的修女挺直背脊，挑衅地问。

&ldo;只是简单的问题。&rdo;兰子调整了一下坐姿，&ldo;太田美知子自尼僧之塔坠落身亡的那个早上，你采取了什么行动?&rdo;

&ldo;没什么特别的。法兰西丝修女忙着与院长和警方联络时，我则为了让养子们不要惊慌，将她们集合在学校，一起向天主祈祷。&rdo;

&ldo;当时前院长伊丽莎白姆姆和安琪拉修女都不在?&rdo;

&ldo;是的。&rdo;

&ldo;学生有谁?&rdo;

&ldo;二年级的学生有势力玛莉亚、小岛安津子和哈路米&iddot;梅娃斯。一年级的是白石悦子。去年没有三年级的寄宿生。&rdo;

&ldo;你没有看到太田美知子的尸体吗?&rdo;

&ldo;在尸体火化埋在修道院的墓地前，我没看过。&rdo;兰子的讯问似乎有损马路可修女的威严，这让她回答的语气强硬。

&ldo;警察在何时抵达?&rdo;

&ldo;他们抵达时已过了六时课。我们还得接受他们无礼的侦讯。&rdo;

所谓&ldo;六时课&rdo;是指正午。这么说来，从发现尸体到开始搜索，共花了两个小时以上。法兰西丝修女急忙与在京都的伊丽莎白姆姆联络时，大概耽误了一些报警时间;再加上从长野市开车到这里也要一个钟头;所以这样的处理行动应该算是迅速。

&ldo;有关太田美知子的死，你认为如何?&rdo;兰子问。

&ldo;基督也为她而死。&rdo;马路可修女闭上眼，默念《圣经》的话语，&ldo;我不想对太田的死，做世俗的解释。尤其说那是自杀，更是好笑。&rdo;

&ldo;你也不认为那是犯罪?&rdo;

&ldo;当然。人都是善良的。《圣经》不是说没有律法就不知罪?太田的死是个奇迹。木门是锁住的，可是天堂的门却是开的，这让我很羡慕，因为她在最靠近天国的塔上，接受天主的宠召。&rdo;马路可修女的脸上，清楚浮现既羡又妒的表情。

兰子觉得再问下去也是徒然，于是转向安琪拉修女，&ldo;我明天想去尼僧之塔下面的岸上看看，哪里可以借到船?&rdo;

&ldo;沿国道走到栈桥，或许可以租到动力船，可是距离尼僧之塔蛮远的。&rdo;安琪拉修女眨着一双美丽的蓝色大眼睛，语气与在东京见面时一样冷静。

&ldo;你们有驾驶动力船的执照吗?&rdo;马路可修女插嘴说。

我表示没有，接着再反问：&ldo;不能从那边划船过来吗?&rdo;

&ldo;野尻湖没有波浪，而且有些地方很深，水温很冷;加上从湖的对岸过来也太远了。因此最好小心一点。&rdo;

&ldo;与其这样，还不如拜托梶本……&rdo;安琪拉修女看着樵夫装扮，正坐在餐厅角落吃饭的男人说。

马路可修女点头，用冷静的语调对我们说：&ldo;那样比较好。通往这里的湖畔小路前面有个入湖口，那里有个木屋，是梶本母子的住处。梶本有艘船，可拜托他帮你划船。&rdo;

&ldo;我帮你问问看。&rdo;安琪拉修女轻轻摇了一下头罩，起身往梶本建造的方向走去。梶本停下手，听她说话，偶尔偷偷地斜眼往我们这边瞄了几眼。

&ldo;他答应了。&rdo;安琪拉修女回到座位上说，&ldo;可是明天他很忙，他希望今天就去。&rdo;

于是决定等我吃完饭后就去他家。想到要与这个毫不亲切的男人来往，我稍感忧虑。兰子却一副轻松的样子，开始和马路可修女辩论罗马天主教与卡达立教派的教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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