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靖羽面色一白,他是读了大半辈子圣贤书的人,为人正直清白,与人为善,心里根本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哪里想过这光天化日之下,嚣张骗子竟是打着卖成衣的名头行骗来了,“那人说要先付全款,明日再派人过来丈量尺寸,我寻思他给了我一个诚意十足的低价,我也应当展现自己的诚意,便点了足数的银钱给了他。”
反应过来被骗,欧阳靖羽心中不是滋味,“如今那骗子应当是带着钱款跑了吧,茫茫人海,也不知道报官”
温含卉听完,转身就骑上白马追了出去,一鞭用力落在马肚上,白马四蹄奔了出去,“先生,那人驶的马车,跑不快。他可能已经骗了好几家书院了,我这就捉他去见官,追回您的钱款!”
秋风瑟瑟里,温含卉熟练地驾马追赶,身体在马背上起伏,宛若一只离弦之箭,几乎与白马融为一体。
她是在城门前以一己之力将马匹横停在大街上,堵住了那辆马车的去路,并迅速叫来守城卫,将骗子押去大理寺。
因为人证物证确凿,审案过后,骗子无可抵赖,几乎是很快伏法认罪。
骗子统共在行骗了五家书院,共计骗得钱款六百余两银子,他合计着自己也骗够了,准备离开京城南下逃跑,却在堪堪要出城时被温含卉拦下了。
京城民风淳朴,书院向来是圣洁之地,此案一出,世人皆为之震撼,迅速将此事传遍了街头巷尾,百姓都说有个手作坊里出了个女侠,英姿飒爽,骑马捉贼,那场面也传的神乎其神,什么空手道夺刃,什么内功搏杀,诸多说法纷纷扬扬,最终传进了煦阳院里。
陆安听着这传言,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影,心中咯噔一下,唯恐那个女侠是她,又害怕她有个三长两短,紧张地当天辩论都没有参加,掮起书篮风一般跑去合欢手作坊。
直到看到温含卉好端端地坐在铺子里,忙里偷闲喝茶,他一颗心才回落下来。
见他来了,温含卉笑眯眯地同胡玲道别,说自己要回家啦。
结果温含卉在回家路上居然不打自招,还威风凛凛地同陆安讲自己今□□停骗子的事情,最后还得意向陆安索要夸赞!
陆安生温含卉闷气,他觉得她这样做太危险了,万一受伤了得不偿失,她是在手作坊做生意管事,又不是在大理寺做负责民生的士官。俗话说在其位思其职,她应该把逮捕犯人的事情交给大理寺才是。
所以他一言不语,没有回应温含卉,反而还走得与温含卉隔远了几尺距离,偶尔有赶着回家的行客会以为两人是生人,从这道空空的距离间匆匆穿过。
温含卉愣神几瞬,而后靠过去,轻轻用肩膀撞了一下陆安,“你怎么不理我呀?”
陆安低头,神情不自然地摸鼻尖,“你走开呀,男女授受不亲。”
温含卉从鼻尖哼出一声,“我就不走,你能拿我怎么样?”
陆安有点恼她,“你干什么呀?”
温含卉理直气壮,“我在哄你呀,看不出来吗?”
陆安憋闷,“你总是让我担心。”
温含卉噗嗤笑他,“我觉得你就是个操心命。”
陆安自暴自弃,“对,我就是个操心命。”
温含卉问他,“是因为我逼停那骗子逃跑的马车这件事,让你不高兴了吗?”
陆安应了一声,“是,我怕他伤害到你,怕你受伤。”
温含卉听罢,笑眯眯垫脚摸陆安脑袋道,“崽崽,没事的呀~我是有把握才逼停他的。首先我骑的马比他的壮硕灵活,他若用马车攻击我,我能够避开,若是失控下跳车攻击我,我在上他在下,我也完全不怕。其次是当时守城卫就在不远处,他们发现异样就已经围了上来。守护京城,是大理寺的使命,但是我们老百姓也能尽一份力的嘛,你不要担心了,我不是好端端地坐在你面前吗?”
见陆安双眸黑漆森森,盯她说话不语,温含卉干脆板起脸耍赖,“陆安,你变了!以前我无论是做了什么小事你都会用心夸我哄我,现在倒好,我可是做成了一件人人传颂的大事,你不仅不夸我不哄我了,还要我反过来哄你,你说你是不是以下犯上想要篡位夺权了?”
被倒打一耙的陆安显然有点惊慌失措,“我没有呀,你污蔑我,我从来都是把你当一家之主看待。”
温含卉眯眼逼问,“那你刚刚怎么跟一家之主说话的呢?有应有的尊重没有?”
陆安委屈地眉稍都屈起,“对不起。”
“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对我说话了?”
“不敢了。”
之后几日,原先拒绝温含卉的三家书院都派了人表示歉意,说他们想要继续在合欢手作坊下订单。
有不少则是慕名而来的新客。
温含卉在铺子里登记订单,抄写的手都酸了。
欧阳靖羽也亲自拜访,对温寒会表示了谢意,而后将煦阳院书生来年开春所需购置的衣裳鞋履都交由合欢手作坊承做。
温含卉如愿给陆安定到新衣裳,省下了一笔开销,高兴地咧开嘴傻乐呵。
她根据排单的顺序,与欧阳靖羽约定好月末去煦阳院给书生们量尺寸。
月末,温含卉带着几个女工准时抵达学堂。
有些书生见她来了,去用眼神示意陆安,说是陆安家里的女侠出来做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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