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起身出门的那一瞬觉得身体深处有种撕裂般的疼痛,眼前的画面天旋地转。他紧紧抓住车门,稳了稳脚步。“既然目的达到了,往前看吧。”苟广富毫不留情地告诉他:“她一个人熬过那些,还会需要你吗?”一言难尽啊沈亦随着车尾灯渐渐远去,四周重落寂静无声。冷风刮个不停,吹得远处几棵刚松簌簌发响。空中还弥漫着不知是雨是雪的小水珠,雾茫茫的一片。好几个月前的一个清晨,也是类似的天气,裴长宇招呼沈亦去晨跑。回来之后,也是在家门前的这片草坪上,裴长宇说要和他谈几句。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金色的晨曦被乌云隐去,远处泡沫翻腾的海水污浊发黑,海面逐渐阴沉下来。那日,裴长宇说话的口吻与平常无异,平稳、斟字酌句,带着一种试探的意味。交谈中,与其去相信对方嘴里吐出来的或曲意逢迎、或精心演练、或别有所求的字句,裴长宇更喜欢观察对方在听自己说话时微不可察的反应。对于沈亦,裴长宇读不大准,需要格外费些心思。这个孩子十六岁时失去父亲,母亲改嫁。他二十岁时,大他四岁的哥哥又死于一场意外。小伙子来到自己面前时,早已有着超出自己年龄的处事不惊,话很少,情绪更少。不过没关系,裴长宇确信不疑的是,沈亦深爱着裴央。仅凭这一点,裴长宇就有八分的把握说服他。沈亦对裴央的感情,不是干净纯粹、漫天烟花的梦幻,鲜有鞍前马后的体贴,少见烛火鲜花的诗意,甚至连沈亦自己都会认为,比起爱情,那更像一种契约。然而厚沉的爱,原本就是刻骨铭心的契约,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信仰。为了这份信仰,沈亦他会欺骗,会算计,会不择手段。但纵使有一天,生活搅得他浑身恼怒,命运让他跌得头破血流,他也会挣扎着在泥潭中站起来,一步不退。几句谈话下来,裴长宇看得出沈亦的纠结与痛苦,于是留他一人独自考虑。要进门前,裴长宇听见沈亦在他背后低声自语:“裴央会怪我的。”“怪你?”裴长宇顿住脚步,爽朗地咧嘴笑:“你错了。”裴长宇回过身,走到沈亦面前。他比沈亦矮上半个头,身型也远不如这位后辈卓立挺拔。但此时,裴长宇才是主宰这个家命运的人。他看着沈亦,缓缓道:“她会恨你、后悔嫁给你。但是你们结婚前,我就告诉你——过去这些年,不管你给了她什么,都是我借你的。”裴长宇态度十分坚定,语气里半是威胁,半是祈求:“如今该还了。”“这未必是她想要的。”沈亦反倒试图说服他。比起金色糖纸银色糖霜下的庇护,或许裴央更想要不留情面的真相?“她想要什么……”裴长宇重重地拍了两下他的肩,终于有些疲惫:“我顾不上了。”他弯下腰,掸了掸裤管上沾着的泥土,像是很轻松似的,略微蹒跚着脚步进门去了。翌日,二月十五,是森雅子的生日。晚上七点,沈亦从会议室出来,经过助理万元的桌子,食指指节在桌上扣了扣,“那个……给森雅子送个礼物。”万元手里抓着个汉堡,梅林辣酱都快滴到桌上了。他用油呼呼的手掌抹了抹嘴,露出一个牛香四溢的笑容,问道:“什么礼物,老大?”沈亦没回头,径直往办公室里去,“你看吧。问问那个谁,ay。”“她叫eily。”万元一边大声咀嚼,一边纠正沈亦。一不小心,肉汁还滴到了圆滚滚的肚子上。沈亦已经合上了办公室的门。万元无奈地抓起一把纸巾擦擦手,用油腻腻的爪子拿起手机,给eily发消息。eily在弗洛斯工作四年了,沈亦依旧没能记对她叫什么,真是绝了。不过据说eily和森雅子私交不错,八成能出出主意。两个小时后,沈亦在开会。他收到一条来自森雅子的消息:“谢谢你,我很喜欢。”沈亦不清楚万元具体买了啥,也不打算问,这事应该算处理好了。昨天是情人节,今天又是森雅子的生日,但他都没能去见她,略为惭愧。公司里忙得够呛,除了业务上的千头万绪,还要应对合规、法务、审计各个部门前仆后继的审查。他每天睡不到四个小时,几乎夜夜失眠,一遍一遍地梳理证券欺诈案相关的事件,一次一次地回顾和每个相关人员的接触,一笔一笔地细究盘子里的交易。很多时候,千钧一发只在细节里。一封封邮件往来、一段段电话录音、一份份资料传递,每一个都有可能成为检方死咬着不放的关键证据。如果他和法律顾问能够先检方半步,或许能为裴长宇争取到先机;若是行差踏错,弗洛斯高层的每个人都有可能落入和裴长宇一样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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