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国形同虚设的边境出入口就在眼前,和两百年前高速公路上的etc通道一样便捷。杨州完成扫描,立刻就踏入了美国的国土。
他回头望去,只见联合政府大楼沐浴着金色的阳光,尖顶是衔着橄榄枝的白鸽雕塑,脚下是愤怒攒动的人群。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第二章哥哥
第二章哥哥
杨州仔细地收拾行李。武器、通讯设备,这些是最重要的。虽说基地里还从没有出过伤害前来考察的政府官员的事,但谨慎些总是没错。
&ldo;又有任务?你不是辞职了吗?&rdo;
杨州回过头,看见母亲倚靠着门框,担忧地望着他。
他简短地&ldo;嗯&rdo;了一声。
&ldo;这次去哪呢?&rdo;作为一名五十五岁的混血女人,周芸保养得相当出色。杨州完美地继承了她琥珀色的眼睛,乌木般的头发,玫瑰色的嘴唇。长了这样一张多情风流的脸,却对追求者拒之千里,也不怪安东尼奥总讽刺他冷漠无情。
&ldo;去一号基地。&rdo;杨州说。
周芸惊诧地叫了一声,她捂住嘴,直愣愣地望着杨州。
&ldo;不用担心,&rdo;杨州安慰她:&ldo;基地里住的都不是真正的罪犯,反而是我以前的任务更危险。&rdo;
周芸脸色苍白,勉强笑了笑。她帮着杨州收拾东西,武器之类帮不上忙,但是衣物和生活用品还是收拾得整整齐齐。
周芸絮絮叨叨地说着中国西北部干燥的气候和基地里恶劣的环境,反复叮嘱杨州注意安全。虽然杨州每次出任务前都会被父母唠叨一番,但今天周芸唠叨得有些过分了,他打断道:&ldo;妈……&rdo;
&ldo;州州……&rdo;
两人同时开口,杨州被她突然叫出的小名弄得尴尬无比:&ldo;您说。&rdo;
周芸讪笑着抿了抿唇。她把齐整的衬衫摊开重新叠了一遍,这才说:&ldo;妈妈有件事想拜托你。&rdo;
杨州从她神经质的重复动作和僵硬的声音中察觉了她的紧张。他柔声说:&ldo;妈,有什么事您说就行了,我去办。&rdo;
周芸的呼吸变得粗重,她竭力压抑着不断起伏的胸口,叠衣服的手有些颤抖。
&ldo;杨州,有件事妈妈一直没告诉过你。&rdo;周芸停顿了许久,久到勇气都快漏光,这才说:&ldo;遇见你爸爸之前我还结过一次婚。&rdo;
杨州微微张开嘴,有些困惑地望着周芸:&ldo;哦。&rdo;他没想到母亲会突然对他坦白这件事。三年前他曾在一次任务中无意翻阅到母亲的档案,知道她在移民美国之前还有过一次婚姻。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周芸既然隐瞒,杨州也就一直当做不知道。他只是奇怪为何母亲会在今天突然对他吐露心扉。
&ldo;你怎么……&rdo;周芸被杨州平淡的反应弄得愣住了。
&ldo;没有,我只是……&rdo;杨州挑了挑眉,佯装惊讶:&ldo;我只是在想,您怎么今天才告诉我。&rdo;
&ldo;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那次婚姻……很短暂。&rdo;周芸嘴唇哆嗦着,脸上闪过一丝羞愧。
杨州依然是&ldo;哦&rdo;了一声,不知道母亲的请求与失败的婚姻有什么关系。
周芸不安地绞着手,漂亮的眼眸泛着盈盈水光:&ldo;其实……&rdo;
如同一道闪电划过黑暗的天幕,杨州忽然之间醍醐灌顶。他回忆起周芸热衷于参加反《隔离法案》游行,以及每年三月份她莫名奇妙的忧郁,答案在唇边呼之欲出,最终却结巴了:&ldo;你有……我有……&rdo;
周芸撑着墙壁,好像站不稳似的,身体一个劲地往下滑。她的头垂得很低,视线在地板上打转,低声道:&ldo;你有一个哥哥。&rdo;
&ldo;他是……&rdo;
&ldo;他是天生犯罪人。&rdo;
杨州说不清心中的滋味,只能重重呼出一口气。
周芸坦白之后忽然放松下来,她挽着杨州的手臂,和他一起坐在柔软的床上,乞求道:&ldo;妈妈想拜托你帮忙找找哥哥,还有……哥哥的爸爸。&rdo;
杨州活了二十七年,人生中突然多了个素未谋面的哥哥,简直荒谬到不可思议。
据周芸说,这个哥哥是2188年出生的。
那一年周芸二十五岁,和初恋奉子成婚,在扬州过着甜蜜的日子。那一年一号犯罪人基地正在中国如火如荼地建设,周芸得到了一个可爱的宝宝。然而她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产下新生儿的第二天,医生告诉他婴儿被检测出是天生犯罪人基因的携带者。更让她崩溃的是,她很快发现丈夫也是天生犯罪人,却对她隐瞒了这个事实。
突然间他那些迷人的男子气概都变成了暴力的征兆,低俗、可怕,让人胆战心惊。周芸一想到此后她将和两个潜在的杀人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就害怕得瑟瑟发抖。一个月后,她趁丈夫和孩子熟睡,从家中溜走了。她越走越远,离开扬州,离开中国,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国度,遇见一个帅气的华裔,开始了新生活。
&ldo;程北冥&rdo;这个名字周芸只说了一次,后来都是用&ldo;他&rdo;替代。杨州猜测故事的许多细节并不完全是她讲的那样,人总是下意识地为自己做的错事辩解,周芸必定夸张了丈夫暴躁的性格。但他没有计较,只是问:&ldo;后来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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