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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第1页）

&ldo;你们要干什么？&rdo;那男人上去阻拦说。一个青年人说：&ldo;干什么？检查检查。&rdo;上去就把那女人拽下来，几个人前身后身地乱照。男人急了和他们推搡起来。

&ldo;好啊!不老实把他铐起来。&rdo;黑丫头命令说。就这样连推带打地铐走了。

&ldo;强盗、强盗。&rdo;白刚听了以后气愤地说：&ldo;这是怎么了，是什么力量一下子造就了黑丫头这样的一批人，让他们在全国兴风作浪？是什么使我们国家一步步地走到了这种地步啊!&rdo;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62（3）

&ldo;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发痴呆，别说这些了想想我们自己吧!明天他们还要来，可怎么办哪？&rdo;吴玉萍十分担心明天这一关。白刚说：&ldo;管他呢!明天再说明天的。现在没处讲理去想有什么用？&rdo;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他们害怕明天未知的劫难，又受到了天明前这种烦人的煎熬。两个人偎依着，但都没了刚才那种激动和热情，而是百感交集心事重重。明天会有什么遭遇，令人恐惧；未来局势向哪里发展，更令人担忧。在风雨飘摇的动荡局势中，会把我们带到一个什么样的境地？我们还有希望走出困境吗？会不会是越来越坏？好久，吴玉萍才轻轻叹了一口气：&ldo;老天啊!就让时间凝固吧!我愿意就这样一直留在黑夜，永远也不要天明。&rdo;

白刚本来想说：&ldo;不，我受不了这黑夜的煎熬，不管明天是雨是风，是地裂还是山崩，要来的事情就让它快来吧!&rdo;但他想了想，不愿再伤她的心，还是默默地搂紧了她，紧紧地紧紧地在黑暗中温存。

但是天不遂人愿，天还是亮了，他们只好起来迎接这凶多吉少的新年。

第二部荒村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荒村1（1）

这就是家乡吗？他不由得想起鲁迅对于故乡的描写：&ldo;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我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rdo;

遍尝了人间的酸甜苦辣，白刚终于回到了阔别几十年的家。

家，是多么温馨令人留恋令人神往的地方啊！尤其是多年离家在外又饱受磨难而没有一个归宿的时候，回到家里，该有多么幸福！而他却不，他是怀着困惑、羞愧、惴惴不安的心情，被逼迫、被押送才回到这个家的。

二十多年没回家了，家乡是不是变得不认识了？进村一看，各家的房屋依旧，只是更加破烂。以前还有几家不坏的砖房，因年久失修，外墙砖被盐碱侵蚀，底层都已经粉了。外出檐的房子，房檐高低不平，成了波浪形，不是椽子朽了，就是房架变了形。有些土坯房，墙上、房顶上还长满了荒草。没想到解放二十多年了，竟没有一所像样的新房。人们还是这么穷。

这就是家乡吗？他不由得想起鲁迅对于故乡的描写：&ldo;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我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rdo;

1958年白刚因为打成&ldo;极右&rdo;又不认账，被从严处理送到劳动教养所劳改，每天除了没完没了的繁重劳动，回到所里便囚禁在铁丝网的院子里，没有任何自由。自由？他已不再奢求。十四五岁的时候，&ldo;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rdo;，对裴多菲的诗句就背得滚瓜烂熟。后冒死参加了革命，为的就是自由，现在却一点自由也没有了。

有的只是政治运动被批斗，劳改营里度时光，自由对他来说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奢侈品。而且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自由又有多少实际意义呢？

这里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几十个人挤在一个屋子里，每人的一举一动都会和邻居发生冲突。而这个邻居又是你没法选择的，他也许是个肺病、肝癌患者，也许是个不断寻隙闹事的捣蛋鬼，也许是个专吃窝边草的小偷。也许……你如果不甘于作亡命徒，不管遇见什么人，遇事你就得让他几分，尽可能和他搞好关系，不然就会永不安宁，只有随时准备打架了。

打架吵嘴是这里的家常便饭。除了去地里劳动之外，回到宿舍里，就是在自己这四十公分宽的&ldo;国境&rdo;里生活，稍有不慎就会越界。关系好的邻居这种越界当然不算问题，关系不好越过边界便可能引起&ldo;战争&rdo;。在这种环境中生活，该有多压抑啊！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精神的孤独。不仅成年累月见不到妻子儿女，见不到亲戚朋友，而且整天没有一个可以谈谈知心话的人。他们是人，是在苦难中的人，有多少痛楚、苦恼要对人说一说啊！

在这里人成了吃饭排泄的机器，成了干活的工具。而且连干活的机器也不如，机器只要干活就行了，就没事了，就完成任务了，他们却还有额外的负担，那就是应付和适应动辄得咎的生存环境，防范和搞好容易引发纠纷的人际关系。这种环境的熬煎，已使他们没有了名利、升迁、荣誉等等愿望，只求得有一份清静有一块静土。可以容纳他那疲劳无奈的身躯，可以&ldo;自由&rdo;地躺在那里舒展地喘口气。

正是因为在这种透不过气来的环境中生活，所以家这个温馨的字眼儿，就常常悄悄地闯入脑海，在那里闪闪发光。好赖是个家啊！农村苦累不怕，那里有亲人。苦，这里不是更苦吗？再苦再累，那里终究有亲人可以谈谈话，可以和人随便聊聊天，不至于翻个身也会引起一顿拳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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