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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ldo;你哪里是交待余罪？是在过流氓瘾，做桃花梦。交待余罪，你怎么不深挖你的流氓思想，你们成群结队地威胁女学生，奸污妇女，还说是女的勾引你？&rdo;王显能说：&ldo;四姑娘是自愿的，她就在咱这儿的妇女队，不信你问问她。&rdo;高队长生气地说：&ldo;别说了，你们都是一路货。你显摆什么？净往脸上贴金，说说你们那做贼窝赃的事儿！&rdo;

这话可能是戳到了王显能的痛处，他把胳膊一抡，满脸的不高兴：&ldo;报告队长！我可没偷过摸过。&rdo;高队长说：&ldo;你给我老实点！没偷没摸，你为什么来的？&rdo;王显能本来快言快语，说什么都是干脆利落，可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却把他问住了。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看队长，又看看大家，然后嗫嗫嚅嚅地说：&ldo;我跟我爸爸一块儿来的呀！&rdo;

&ldo;你们大家听听，这是个理由吗？&rdo;高队长说这句话时好像还很生气，可是说完却扑哧一声笑了：&ldo;瞧瞧他们这一家子，看看他们这几家子人家。什么的时候先是派出所把他叔叔送来了，他叔把门一锁，把钥匙交给他爸爸了。接着又把他爸爸和他送来了，他爸爸把两家的钥匙都交给他姨儿了。过了些日子，他姨儿又被送来了。钥匙没处交了，他姨儿说：反正我们几家除了锅碗瓢盆以外，屋里也没啥东西，我们这一去也不知道要三年还是五载，干脆把这几把钥匙都交给街道算了。街道居委会说：你还是带走吧，没人给你经管这个。这不，这几家子人家都到教养所了，连钥匙都带到教养所来了。你说说，都是为什么？&rdo;

这次王显能不仅没有规规矩矩地立正，连那句精神抖擞的报告队长也免了。只是轻轻说了个我不知道，便低下了头，两只脚不停地倒换着在地上搓脚板。这种人平时从不喊冤叫屈，批判别人会大喊大叫无限上纲，好像他们自己是多么认罪服教似的。其实这也是一种伪装一种炫耀。因为在这里，只有这种人才可以在众人面前耀武扬威，才可以在队长面前异常活跃，以此来显示自己高人一等。甚至不惜以别人的痛苦为代价，来使人感到他的存在。他们爱动手打人，批斗时不让动手他也会偷偷打上几拳，如果受到主持人的纵容，那就更会大打出手。可是一旦感到他在众人面前受到了屈辱，他的精神就会比别人更加难以支撑。他本来是想藉交心炫耀一下自己的，却想不到被队长揭露了一番，显得比别人还矮了一截儿，所以他的精神劲没了，对队长那种故意显示出来的尊敬也免了。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13（3）

要是别人说不知道为什么来的，高队长早发火了。但是对王显能这类人，他也知道是认不得真的。因为许多时候，无论是干重活或是批斗人，还要借助他们，实际他们是自己的帮手。而且确实他们从来没有表示过对政府的不满。所以队长虽然追问他，却一直没有发火，只是说：&ldo;你不知道为什么来的怎么叫认罪？我问你，你叔偷盗你知道吗？&rdo;谈到这类具体问题，又戳到了他的痛处，王显能又蔫了，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ldo;知道！&rdo;高队长说：&ldo;他把偷的东西放你们家你知道吗？&rdo;王显能说：&ldo;知道！&rdo;高队长说：&ldo;这就对了，你们没偷也是窝主，为什么来的你能说不知道？做贼窝赃，这话不好听是吗？那以后就离这类事远点。&rdo;队长说完然后转向班长说：&ldo;王显能的问题就到这儿吧！下面进行快一点儿，别的班都快进行完了，你们班还有好几个人呢！&rdo;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14（1）

高队长看着时间不多了，便说下面说个简单的：&ldo;史自昭，你说说为什么反党？&rdo;谁也没想到，史自昭愣头愣脑地站起来，瓮声瓮气气呼呼地说：&ldo;我不反党！&rdo;

&ldo;哎！你不是自己报名要当右派吗？怎么不反党？&rdo;高队长十分奇怪。

&ldo;咦？还有自己报名要当右派的？&rdo;大家听了十分惊讶。

高队长看大家怀疑，史自昭又不说话，便笑了笑说：&ldo;我的时候说话是有根据的，不信你们问问他，是不是自己报的名？&rdo;见史自昭不说话，队长便质问道：&ldo;是不是你自己报的名？说话！&rdo;

&ldo;是！&rdo;史自昭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可是接着又把头一扭：&ldo;我不反党！&rdo;

&ldo;你这人可就怪了。&rdo;高队长没有生气倒笑了，&ldo;你领导过反右，也把别人打成过右派。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才叫右派，你是知道的。你自己报名当右派却说不反党，这话到哪儿能说得通？你的时候好好挖掘挖掘反党思想吧。&rdo;

会场一阵沉默，尽管队长一再催促，史自昭也不再说话，这种摆肉头阵的情况要是在别人身上人们早就喊叫起来了，可是今天人们看队长还没发火，别人谁还发火？况且今天的批斗会也别开生面，自己报名当右派，这种怪事把大家带入了五里云雾中，都伸着脖子瞪着眼睛大气不出心急火燎地等着听这天下奇闻了，谁还能喊叫？高队长忍不住了，打破了沉默：&ldo;哎？说话呀！怎么，哑巴啦？&rdo;见史自昭还是不开口，高队长笑眯眯地挖苦说：&ldo;怎么？也觉得委屈咧冤枉咧？别人可能这样，你不会吧？&rdo;

史自昭被队长的冷嘲热讽激怒了，终于坚定地喊了一句：&ldo;我不反党不反社会主义，我不是右派！&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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