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云一琢磨,这不是越来越顶板吗?王雅兰是个倔强的人,他以前就听说过。今天参加了斗争会,更深有体会。这人天不怕地不怕,想不通的事就不服输。对这样的人靠强迫的办法让她劳动哪行呢!可是领导已经决定的事情,他一向不愿意马上反对,何况接受下来也主要是白刚的责任,便顺水推舟地说:&ldo;白刚,你看行吗?我不能常在菜园,这主要看你的啦!&rdo;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26(2)
&ldo;不行吧!这样她不是更抵触吗?&rdo;白刚知道队长准不满意,可是他别无选择,那样就把王雅兰推到绝路上去了。他对这个女人不仅同情,而且非常佩服。他们两个都不认罪,自己却没有她那种勇气。怎能忍心把这样的人推向绝境呢!
果然队长十分不高兴:&ldo;你还怕她抵触?抵触就狠狠整她!我就不信治不过她这个劲来,你怎么为她着想呢!&rdo;白刚说:&ldo;不是为她着想,政府的目的不是把她改造好吗?我是说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rdo;
&ldo;什么办法都用过了,你还能有啥办法!&rdo;熊队长斜着眼睛瞪了白刚一眼。话不多,却充满了讥讽和轻蔑。意思是我们都没办法,你逞什么能!人只要地位比别人高一点,就总认为比别人高明许多。
白刚看到了队长眼神中那种不屑,知道自己说话不占地方,同时自己一下也没个好办法,便只好沉默了。不过白刚的反对,倒给了张强云一个回旋的机会,他便打圆场似地试探说:&ldo;队长!把她放在菜园里,还得另找人看着,合适不合适的,还可能出麻烦。我们俩正搞草绳机电气化,我不能老在工地,白刚对机械又不太熟,王雅兰不是学工的吗?让她跟我们搞草绳机电气化怎么样?……&rdo;
&ldo;不行!&rdo;没等张强云说完,熊队长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斩钉截铁地说:&ldo;这个东西好赖话不听软硬不吃,啥活她也不干!&rdo;白刚说:&ldo;她不干活让她帮我们画图行不行?&rdo;白刚正愁着电气化改造他们搞不出标准的图纸,便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熊队长说:&ldo;图她也不画。&rdo;白刚说:&ldo;让她看图提提意见。&rdo;熊队长说:&ldo;那她也不会老老实实给你看。&rdo;
张强云觉得白刚的意见是个好主意,便帮腔说:&ldo;到菜园里她不老老实实戳着还不是一样?她要瞎跑小伙子们可有热闹看了。让她画图也许好一点。即便不画也不看,起码不能让她乱跑吧!&rdo;
熊队长觉得他们说的有理,这东西啥事都干得出来,真要在菜园瞎闹可让那些男劳教当猴儿耍了,一时没了主意。白刚一看有门儿便急切地说:&ldo;熊队长!你就让我们试试吧!&rdo;他向来也没这么积极主动过,而且早就下了决心,今后少积极,天塌下来也不管了。可是今天却耐不住内心的冲动,就是担风险也要管,他不忍心让王雅兰这样一个人陷入深渊。熊队长不满意地反问说:&ldo;你能保证她老老实实干活?&rdo;白刚说:&ldo;保证不敢说,不过我想可以说服她。&rdo;
熊队长早就让王雅兰闹得心烦意乱,听白刚他们说的有道理便说:&ldo;这事我不能作主,你们去找余队长吧!&rdo;妇女队是余队长主事,张强云真找了余队长。余队长见他们要试一试,觉得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便答应了。第二天张强云和白刚一起去妇女队禁闭室领人,当然得经过妇女队大班长乔含。张强云怕这位大总管阻拦,便笑着向她说明情况。她却板着脸不耐烦地说:&ldo;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rdo;一边说着一边用钥匙去开禁闭室门锁,开门后恶狠狠地说:&ldo;王雅兰,出来跟他们出工去。&rdo;然后又对张强云、白刚说:&ldo;你们也真爱管闲事,没有金刚钻儿,就别揽瓷器活,我不信你们就能教育好她。&rdo;白刚一看这女人满脸的刁钻凶悍,气势凌人,黄白蜡色一脸横肉,就不愿理她没有说话。张强云却赔笑说:&ldo;好我的乔大班长啊!哪是我们爱揽瓷器活啦!咱们还不都是一样,队长让干啥就干啥?&rdo;
这一切王雅兰都听到了,她既没有拒绝,也没说同意。张强云一看没有顶板,第一步就算胜利。人接出来便是白刚的事了。王雅兰默默地跟白刚走了。到没人的地方白刚说:&ldo;让你帮忙画图,咱们一起搞草绳机电气化,你也好出来散散心,老在禁闭室,会把人关坏的。&rdo;
王雅兰走在白刚后面,始终和他保持一段距离。白刚回头想看看她的反应。她却木然,一脸冷漠。白刚心想和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感激我,但也总该有个反应吧,冷着个脸这是为什么?为打破这种冷漠,白刚想寻求共同语言,便将话题引到昨天的批斗会上:&ldo;那些诗是名人写的,过去我也曾喜欢过。&rdo;
&ldo;那你们为什么还忍心批斗别人?&rdo;王雅兰摸不清领导又耍什么花招,让这个男人管着她,思想上便一直保持着高度的戒备。白刚说:&ldo;我参加了,可是我并没有发言哪!你没见我一直在后边站着吗?&rdo;王雅兰说:&ldo;发言不发言都一样,你们这些领导的红人,难道还能有别的见解吗?&rdo;
白刚心里很不是滋味。很显然她误解了自己,以为是领导派来刺探她心中的秘密的。便赶紧解释说:&ldo;你放心,咱们都是一样的人,我只是出于同情心,想随便聊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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