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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第1页）

&ldo;在赤河……&rdo;秦长歌说到一半停住，一眼瞟过玉自熙神情，笑了笑，一伸手掀起车帘，非常恶劣的道：&ldo;姑娘，到了。&rdo;

很有损风华的扯了扯嘴角，玉自熙一步就跨下了车辕，步子好像迈得太大了些，秦长歌夸张的去扶，低唤：&ldo;姑娘，仔细些。&rdo;

玉自熙媚笑着顺手抓住她的手，却不是纤纤弱质弱柳扶风般的将手轻轻覆上，而是恶狠狠揪着秦长歌手背，在她耳边轻声道：&ldo;我头晕，气得头晕，抓你抓得紧了点，别见怪啊。&rdo;

秦长歌一伸手去揽他的腰，笑嘻嘻道：&ldo;哎呀，头晕怎么了得？来，我抱着你的腰……咦，你腰带里什么东西？&rdo;

玉自熙立即放开了她。

车马是一直行驶到内院月洞门前的，带领他们前来的家丁在二门前已经退下，来接应的是两个嬷嬷，虽然脸上有掩饰不住的轻贱之色，但看见玉自熙容貌时，也不禁怔了怔，交换了一个眼色。

两人仿若没看见，一路在嬷嬷引领下前行，都在有意无意观测周围地形和李府布局，李家想必是武人家风，建筑装饰少浮华雕饰之气，有厚重沉凝之风，每隔数丈，都种有挺拔桦树，花却是极少的，亭台路径，疏落有致，显现建造院子的人，胸中颇有丘壑。

更重要的是，整个内院外院，防御外松内紧，地面上所有可以藏人或遮掩行踪的物事都被铲去，守院护卫一队队穿梭而过，身背劲弩腰挂朴刀，防备森严，显见李登龙对于西梁可能采取的破城方式，也做了多手准备。

九夫人的香闺自然不会依旧是这般男人风味，精致的、仿造西梁陇南格式建造的房屋明亮轩敞，垂着美人图案的宫制风灯，檐下金玲铃声细碎，清越动人，而立于檐下原木桐油长廊之上的娇俏女子，亦如这灯下金铃般光彩亮丽。

她一开口，也似金铃般的好声音。

&ldo;久闻玉人姑娘一手好琵琶名动杜城，不想居然生得这般绝色！&rdo;

秦长歌低眉，在心里暗笑‐‐好浓的醋意哦。

玉自熙娇怯不胜的敛衽，&ldo;见过九夫人。&rdo;

他一敛衽，披风微微散开，里面的绡纱轻衣立刻春光微露，一片雪色晃眼，九夫人脸色变了变，随即下阶来，亲自挽了玉自熙手，道：&ldo;姑娘初次来李府吧，这台阶高，小心些。&rdo;

&ldo;玉人怎么敢当？&rdo;玉自熙扮足柔婉，木九夫人却突然惊道：&ldo;玉人姑娘如此纤弱，怎么手上会有茧子？&rdo;

秦长歌抬目，注视玉自熙，后者不急不忙的笑道：&ldo;玉人本就贫苦人家出身，否则怎会沦落风尘？这茧子，一半是少年时农家劳作，一半是欢场生涯中学琵琶所致，让九夫人见笑了。&rdo;

&ldo;你真会说话，&rdo;九夫人娇笑，&ldo;我怎么会笑你？你这般好容貌，我羡慕还来不及呢。&rdo;三人进入室内，众人齐齐抬眼，都为玉自熙华光震慑，原本容貌娇丽的九夫人，立觉黯然失色。嘴角掠过一抹冷笑，眼珠一转，九夫人道：&ldo;将军马上就来，他素来不喜人多，诸位妹妹还请委屈一二，在纱屏后熟悉曲谱，稍候奏给将军听，可好？&rdo;

这是明摆着不想将军看见玉自熙了，众人心知肚明，都微笑颔首，立时便有嬷嬷搬了纱屏来，密密将众人遮了，诸人有心讨好九夫人，故意抢着前面坐了，把玉自熙挤到屋子最角落。

玉自熙不急不忙，施施然坐了，将手中曲谱微微一翻，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

不多时听得外间步声橐橐，似有一队人在接近，随即前庭处响起一个人的脚步声，另外那些脚步停在廊下没有继续前进，秦长歌和玉自熙对视一眼，都觉得李登龙其人果然周密谨慎，进入内院，居然也带着不少的侍卫。

接着便听见九夫人接出去的声音，低笑呢喃的声音，李登龙温和对答的声音，纱屏前光影转换，隐约见九夫人依偎着一名男子进来，男子身影在烛光下投射到精绣牡丹的纱屏上，不过刚到那簇牡丹枝节的上半端‐‐个子不高。

九夫人不知在李登龙耳边说了什么，引得他愉悦的大笑，笑声浑厚，震得金铃齐声脆响‐‐内力不错。

透过纱屏，看见他坐在九夫人左侧，他的右侧是廊外卫队，前方是窗，后方是墙壁，全身上下没有可以给人一次攻击到的地方‐‐极其谨慎。

甚至，他潜意识里，连九夫人也可以是他的盾牌，秦长歌在心中极为不齿的给他下了一个定义‐‐极为自私。

综合判断，此人人品不佳，极难下手。

玉自熙却只是浅笑着，轻拨幺弦。

屏后黄杨仕女浮雕灯架上玉钩连纹云灯投射出晕黄的光影，有一盏正斜斜的照射在拨弦的人儿身上，风鬟雾鬓，轻敛娥眉，不着言语而足尽风流。

隐约听得纱屏外娇声燕语，九夫人笑道：&ldo;妾身以此《碧云霄》之曲，恭祝夫君风云直上，龙腾九霄。&rdo;

她纤细的手指擎起金杯，句句祝祷：&ldo;夫君为我北魏擎天之柱，不倒长城，想那萧玦小儿，辱臭未干，定当拜服夫君足下，战栗求饶。&rdo;

李登龙拈须大笑，就手在九夫人香泽四散的玉手中喝了酒，道：&ldo;也莫小看了萧玦，此人善战，不过这般情势下，八十万大军，补给困难，一旦在杜城之下折耗，也必将难以继续，届时不退兵也得退……哈哈，再说……我等岂是任人宰割之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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