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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1页）

杜加林没打喷嚏自然不会知道陆小姐也在骂她。她越想越觉得他昨晚的异常行为是被陆小姐给刺激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自己也很难说得上没责任。

早上吃饭的时候他对她很客气，二小姐前些日子搬去住校了，每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人。以前尽管小翠就在旁边，可他总要支使杜加林帮她干点什么，今天却一直是沉默。

她注意到他嘴角的伤口已经结了痂。

就在她拿着面包发呆的时候，他递给她一块已经抹好树莓果酱的面包，&ldo;辛苦你再坚持一天。&rdo;

&ldo;不辛苦。&rdo;说完她都觉得自己别扭，可答什么合适呢，对于他们这个尴尬的关系。

傅少爷送了父亲一副刘松年的《瑶池献寿图》，画轴装在一个紫檀包角五彩螺钿镶嵌的长盒里，即使不装画，这个盒子也算得上贵重了。

&ldo;有劳你和儿媳费心了。&rdo;傅行长喝了一口茶，他自然知道儿媳对这画毫无贡献，但是儿子当着众人说这是他二人送给自己的贺礼，他倒是颇感欣慰。想必自己的话他是听进去了，也不枉为父的一片苦心了。他前些日子只是随口提了一下刘松年，没想到儿子今天就把画给送来了，他这个当父亲的还是很有分量的。

作为回赠，傅行长送给儿子一张地契。老子看儿子，自然是好的，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太爱钱了，按理说他从没在钱上吃过苦，怎么会养成这个性子。他以前还幻想过儿子成为一名画家，那时他画的油画也像模像样的。不过在儿子的生日，他愿意投其所好。

&ldo;你的嘴角怎么了？&rdo;

&ldo;吃东西烫着了。&rdo;

&ldo;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小时候……&rdo;傅行长想着当儿媳的面不宜揭儿子的短，便冲杜加林说道，&ldo;我这个儿子聪明是聪明，可生活上却是粗枝大叶，有赖媳妇照顾了。&rdo;明贬暗褒，还是在夸自己的儿子。

这慈父的笑看在杜加林眼里，却只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自从那次教训之后，四姨娘算是体会到了少爷在老爷心里的分量，别的姨娘只给傅行长准备了礼物，她却准备了双份，她特意找师傅雕了两个翡翠摆件，摆件上葡萄和葫芦凑在一起，象征多子多福。

傅行长颇为中意，说道；&ldo;你这个礼物倒是很合我心意。&rdo;

四姨娘因为之前把傅行长得罪了，今天格外的卖力，&ldo;希望少爷和少奶奶能早生贵子，老爷能早日享儿孙绕膝之福。&rdo;

&ldo;我也很希望我能有这个福气。&rdo;说完，傅行长冲着儿子和儿媳笑了笑。

&ldo;父亲今年不过四十有六，正值壮年，来日方长，总有机会。我也希望自己能有几个弟妹。&rdo;

傅行长没想到儿子会这么回他，他本意是抱孙子，经逆子这么一说好像自己迫不及待要生儿子了，当着儿媳的面，他父亲的尊严何在？

几个姨娘面面相觑，只感重任在肩。

寒衣节要吃面，过生日自然也要吃面。家人围坐在饭厅，最开始先给每人上了一碗面条，厨子据说是正宗的黄龙溪人，惯会左面。面是一根面，杜加林吃面的时候因为心不在焉把面给咬断了，好在没人看见，在这个日子里总不是那么吉利。

虽然有些小波折，但整体上看起来还是父慈子孝其乐融融。

晚上他把她叫到书房，杜加林发现，他面容比以往严肃了许多。

傅与乔把一张纸推到她面前，&ldo;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吧，家里那边你不用管，你只要说成是我的责任就行了，我自会对他们交待。&rdo;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得到这么优厚的离婚条件，租界的一栋房子，每月六百块钱，还有其他财产若干。

换到几个月前，没有比这再好的了。

虽然她的身份很尴尬，但她还是决定自私一把，&ldo;我查了其他的离婚案例，如果是女方主动提出来的话，男方这一边是无需支付赡养费的。所以你不用……&rdo;

&ldo;这跟法条没有关系，单纯是我愿意。你倒是煞费苦心了，查了这些资料。&rdo;

&ldo;我能自食其力，并不需要你给我提供生活上的保障。&rdo;

他递给她一只自来水笔，然后两手交叉放在桌上看向她，&ldo;赶快签字吧。否则我就要认为你这是欲擒故纵不想离婚了。&rdo;

第55章

1925年12月30日中午，商务印书馆给杜加林打电话，之前她要的cian的书到货了。她在棉袍子外套了件线呢大衣，裹了一双绒线手套，便骑着自行车去书店取书。

回店里的时候，不知怎么就绕到了商科学校门口，她知道周四下午他有一个半钟点的课，看一看也不会怎样。骑着车七拐八拐才找到了那间教室，虽然距离上课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但教室里的人已经坐了大半。这间教室足够宽大，大概能容纳一百来个人。讲台两边摆着两个火炉子，她进来的时候教工正在往里面添煤球。她在后排挑了个边角位置坐了，从布包里拿了眼镜戴上。新来的学生来了都往前排坐，想必他的课是很受欢迎的，她又想起自己上大学的时候，遇着不喜欢的课早早来了挑后排占好。那是很遥远的事了。

不一会儿，有一个男生抱着篮球坐到她旁边，教室里的人已经坐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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