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冷冰冰,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羞耻。关初一边冷冰冰地说着话,一边抓起被子往自己身上盖,将赤裸的身体遮了个严严实实。易闲君托着腮,说:“是不是怕别人看见?”这倒是很有可能的。关初没正面回答,却反问:“你不怕别人看见?”“我为什么要怕?”易闲君古怪地眨着眼,“我恨不得全天下都看见呢!”“那你可真是顾头不顾尾。”关初批评道,“现在你可是‘易天凡’,我怎么能顶着你的标记出门?”“为什么不可以?”易闲君觉得奇怪,“难道易天凡是性无能吗?”关初把身体卷在被子里,所以动作略显笨拙地转过身来,无奈地看着易闲君说:“我和易天凡什么关系?突然在一起了,别人不说,太子肯定会生疑的。”“生疑就生疑吧。”易闲君一脸无所谓,“反正他在我眼里也就是一个死人了。”关初闻言诧异道:“你真的要反叛?你要杀了太子?”“我可没想那么多。”易闲君道,“我只是看你要杀他,才帮你一把。”“谁说我要杀他?”关初抿了抿嘴唇。易闲君笑了,说:“你既然要杀易天凡,怎么可能放过太子?”“那是我不知道你没死才……”关初说到一半,又咬住舌头不说下去。易闲君却笑嘻嘻地说:“你总算承认是为了我杀人。”关初不说话了。易闲君去伸手拿起关初的麻花辫,用他的头发来给自己搔手心。关初这才看到自己的头发被绑成什么样子了,便一把将自己的头发抓回来拆开。关初一边拆头发,一边却想:现在的确是骑虎难下。要保住智齿,不除掉太子是不行的。但直接暗杀太子,难度太高,风险也太大了。他不希望智齿去干这种事。关初把拆好的头发往背后一甩,披着被单下床。显然,他是不习惯在智齿面前赤身裸体。易闲君盯着关初披在身上拖地的被单,十分想顽皮地踩住,让被单滑落,这样关初一定会大惊失色,模样自然非常可爱。可是吧,那样怕也会惹得关初非常生气,易闲君只好忍住冲动,闷声不语。关初并未知道易闲君的心理活动,还一脸严肃地跟他说:“这事得从长计议,你不要贸然行动。”易闲君听到他的话,回过神来,展颜一笑:“关总这是在命令我吗?我说了,我现在是无主之人,谁也命令不动我,什么枢密署的将军东宫的太子易家的博士兄长就连太极宫的皇帝,我都视如无物。”说着,易闲君又笑道:“不知道关总打算用什么办法让我听你的话?”那个东西“我没有办法。”关初冷道,“既然皇帝都说不动你,我又有什么办法?”易闲君却把手放到他挂在肩膀的被单上,拂过丝滑的缎面,柔声说:“你明明知道,全世界只有你治得住我。”关初把易闲君开始不太规矩的手捏开,面无表情地转身走近衣帽间。易闲君想跟上去,却见门被“嘭”一下关上,热烈地表示不欢迎。易闲君以“易天凡”的身份活着,又渐渐以“经过生死劫后性情大变”的借口,慢慢让人习惯他性格和行为上的改变。不过,易闲君的肆意妄为倒是能和易天凡的霸道作风不谋而合。而且,易天凡行事本来就比较诡秘,经常也会做出一些出人意表的举动,这也为易闲君的伪装提供了良好的掩护。易闲君现在就走易天凡这种“诡秘莫测心机男”路线,遇事不决就邪魅一笑,大家都会觉得他很有成算,就不敢细问了。等回过头,易闲君就把文件扔给关初,撒娇说:“关总救我!”自从易天凡的心腹被花盆砸了之后,关初就成了新的心腹,但凡有复杂繁琐的文件资料,都堆到他头上了。关初只忍不住说:“你别忘了,你是以让我操办你爷爷的生日作为借口,把我调到这儿来的。我现在每天都在帮你处理这些政务,那谁去操办你爷爷的大寿?”“什么操什么你爷爷的,”易闲君没腰骨的猫似的摊在沙发上,“管这个干什么?你现在处理的国家大事不比那个有趣?”关初无奈一叹:“那等他生日那天,怎么办?”“怎么办?吃外卖好了啊。”“……”真是一个好孙儿。关初揉了揉鼻梁,头痛似的,说:“易家老爷子摆大寿,那不得大排筵席,最低调最精简的办,少说也都要一百桌,你是打算订一百桌外卖?”易闲君想了想,说:“也是,这样吧,咱们再精简精简?”“再精简?”关初想了想,“八十桌吗?”“那叫什么精简?”易闲君一拍大腿,“就办一桌好了!”“那叫什么大寿?”关初对易闲君实在无语至极了。“但是我这么做很符合我的‘人设’呢。”易闲君理直气壮地说。“什么人设?”关初问。易闲君便道:“‘易天凡’的人设啊。他和我爷爷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关初:“可……他不是你亲爷爷吗?”“我得有点代入感,才能瞒天过海从今天起,我爷爷就是我的杀父仇人了。有这样的心态,我就能更好地扮演‘易天凡’这个角色。”易闲君自信满满地说。关初讥讽道:“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更好地扮演易天凡呢。”易闲君似没听懂这是讥讽,只笑着说:“你想要我玩一把这样的‘角色扮演’吗?”关初实在不想说话,站起来就走,并拨通了易家老爷宅子的电话。易爷爷和易天凡是有大仇的,他的家主之位也是被易天凡所夺,因此和易天凡一直不对付。易天凡“活”过来之后,竟然主动提出要帮他办大寿。易爷爷一直怀疑这是易天凡包藏祸心、准备在自己的八十大寿上动手脚。他从来没想过,要帮自己办大寿,不过是易闲君随口一说,为的是把关初拉过来。易闲君心里根本没有一秒考虑过给易爷爷过寿的事。易爷爷白担心了大半个月,才接到关初的电话,大意就是,你的大寿我们忙不过来,你自己搞吧。易爷爷一边想骂娘“你这是玩儿我呢”,一边又庆幸,这样也好,不然这个大寿是没法儿过了。这易爷爷摆大寿,自然该宴请无数亲朋好友,摆三天三夜流水席。其中,易爷爷意思意思地也请了身为易家家主的易天凡。每年都请,但易天凡每年都不到,也就只派个人过来送礼,基本都是送各种各样名贵的钟表。今年,易爷爷也准备着易天凡不出现只送钟,却不想,今天“易天凡”居然来了!易爷爷不禁诧异:难道今年他要亲自给我送钟?但见易天凡与关初齐齐出现,双双给易爷爷贺寿。说着,关初又捧上礼物。易爷爷抚须笑道:“来就来了,送什么礼物?”“易天凡”也笑了,说:“老爷子您看看喜不喜欢?”易爷爷心里一边骂娘一边拆开礼物,本来以为里头是一个钟,没想到却是一个蛋糕盒。易爷爷笑道:“今天倒不一样了。”“是,自然。”易闲君说道。易爷爷把蛋糕盒拆开,见里头是一个翻糖蛋糕,西洋钟造型,栩栩如生,简直就像是把大英博物馆的藏品钟表给拿过来了一样。易爷爷的嘴角抽了抽,仍保持老油条的笑容:“哈哈哈哈哈哈,真可爱。”关初也不知道盒子里放的居然是这样的蛋糕,作为捧礼物的人,他也十分尴尬,忍不住用怪责的眼神瞅了一下易闲君。易闲君无所谓地笑笑。易爷爷也不是全无脾气的,只说:“往年下帖子都请不到阁下。见阁下今年出了这么大的事,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所以没预备好位置,只好委屈您到边上的桌上坐了。请勿见怪。”“无妨。”易闲君答。于是,易闲君与关初就被安排到离厕所最近的地方,那儿临时支起一个小桌,只够他们两个人挤在一起坐,实在寒碜。易闲君便嘟囔道:“我可是家主啊,易老爷这么安排座位可太不给我面子了。”关初一边帮易闲君把虾给剥了,一边埋怨他:“这不是你自己作的吗?好好儿给老人家送钟做什么?”易闲君道:“这有什么不好?老人家有孙送钟不是好事吗?难道还要祝他无儿送终,那才叫好彩头?”关初懒得和他辩,不说话了,就是闷声剥虾。不过一会儿,就听见主桌那边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可恨他们离主桌还隔着一个厅,根本看不清那边在干什么。关初倒有点儿好奇,多望了两眼。易闲君瞧见关初这样,便笑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八成就是太子妃回门给老爷子道贺了。说不定还和太子一起归宁,所以有那样的阵仗。”“太子也亲自来了?那可真够给面子的。”关初说。“你不知道,太子一向很给太子妃面子的。”易闲君解释道,“他在外都是一副爱妻如命的形象。”关初不解:“他贵为太子,还搞这种形象工程做什么?”“亲民嘛。”易闲君吃着虾,笑着说,“这虾真甜,比我吃过的一切食物都甜。”关初又板着脸,说:“这个可不是剥给你的。”“不是剥给我的,放我碗里做什么?”易闲君问。关初道:“只是喂狗的。”“那我就是狗。”易闲君坦然地说。关初倒没话说了,甚至想朝他的碗里扔一块吃剩的骨头,但仔细一想,还是不了。因为关初怕易闲君真的会当众啃自己吃剩下的骨头。就在这时,那攒动的人群似乎要往这个不起眼的侧厅来。金尊玉贵的太子挽着万千宠爱的太子妃来到了这个离厕所最近的小饭桌旁边。“易家主怎么在这里吃饭?”太子问道。易闲君抬起头,笑道:“太子殿下怎么也来了?有失远迎。”说着,易闲君半站半坐的,假装要起来行礼。太子便说:“不用起来了。”易闲君果然一屁股坐回座位上,并十分慷慨地说:“你也别干站着了,坐吧。”这话说得太气派了,听得太子都一愣。貌似除了皇帝之外,真没有人这么跟太子说过话。易爷爷在旁边看着,汗都流下来了,只想:这个易天凡是越来越狂了!现在连太子殿下都不放在眼里,只怕迟早要吃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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