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昨晚伊尼特将军遇袭,现在正躺在医院呢。关初只觉得这事情也太巧了,便拨打了关有云的号码,问他是否知道伊尼特遇袭的详情。关有云自然是知道的,便说:“说起来也真是有趣……之前不是说,反叛党盯上了易闲君吗?”“是,”关初点头,“这事情和伊尼特遇袭有关吗?”“正是。”关有云答,“据说刺客意图袭击易闲君,却因为易闲君不在,反而误把伊尼特给伤着了。”关初却道:“伊尼特是会武的,又带着护卫,怎么会被误伤?”关有云便道:“听枢密署那边说,刺客是在饮食里下了药,目标是易闲君。易闲君却不在,毒药便叫伊尼特给误食了。”关初便道:“那可真是太不巧了。”“可不是吗?”关有云又笑了笑,说,“伊尼特这也是做坏事太多,才这么倒霉吧!”关初却道:“这话无理。要是做坏事太多就要倒霉,我们世家大族也不剩几个人丁了。”“哈哈哈!”关有云点头,“这话对头。”伊尼特入院一事似乎给了易闲君赖在关初家里的底气。他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睡在关初的床上,一静一动,完全满足了书里所言的“病美人”的姿态。之所以说是“书里所言”,皆因他脸容疲惫,但双眼也闪着动人神采,举止无力,却又能保持优雅贵气,这病得很有艺术感。按着关初的观察,易闲君身体很弱,容易病,易过敏,吹吹风就能倒了。关初虽不是多话的人,但面对易闲君,也忍不住抱怨几句:“怎么会有这么柔弱的alpha!”却因易闲君一直病着,关初也没能把他扫地出门。等关初回过神来,不免发现家中竟是天地巨变布艺沙发被换成牛皮羽绒沙发,地上铺着土耳其真丝地毯,全屋更换了一套新风系统,恒温恒湿,卧室熏着千金一两的宁神香,连窗帘都换上了深紫色天鹅绒那是易闲君指定的,说是这窗帘隔音隔光,能让易闲君睡得好一点儿。关初看着改容易貌的公寓,终于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就像一个无辜路人在停车场遇到一只流浪猫,流浪猫非跟着他回家,他一时心下不忍,将猫接到家中,才知道后患无穷。这家里便多了一只自恃美貌就敢随地大小便的小畜生这就罢了,关初回头想来,最觉得震惊的是,他对这小畜生竟还好茶好饭地伺候着,真是离天下之大谱。关初只想,再不能这样下去了,他决计要把这个小畜生给赶走。而且,这事是宜早不宜迟,择日不如撞日。关初毅然停下正在调配药膳的手,转身走进卧房,正打算张口下逐客令,却是一阵目眩一股熟悉而陌生的信息素气味如潮浪般扑向他,淹没了他的呼吸……纠缠卧房里没有开灯,又因为拉上了易闲君指定的深色完全遮光厚重窗帘,室内一片漆黑。一道熟悉的高大人影在黑暗中展示出虚幻的轮廓。那股智齿特有的信息素气味从此间散出,随着空气流动到关初的鼻腔。关初把背脊贴紧墙壁,从头到脚的肌肉绷紧得像拉满的弓。他咬紧牙关,从牙缝中蹦出一句:“智齿!”智齿轻呵一声,道:“原来你还记得我。”关初憋着一口气,尽力屏蔽信息素对自己的影响,冷声道:“快把你那股臭味给收一收。”看着贴墙贴得跟壁画似紧密的关初,智齿发出轻笑声,仿佛在嘲笑他的嘴硬。智齿往前几步,抬起手,把掌心贴在离关初耳朵极近的墙壁上,仿佛要用双臂把关初困在墙角。因为这个姿势的缘故,智齿的气息更为浓烈了,仿佛烧热了的酒一样,蒸腾出醉人的热气,缭绕在关初的唇边。“你不想念我,难道不想念我的气味吗?”智齿把脸颊凑到关初的鬓边,让他独特的气息像小蝴蝶一样飞舞在关初的四周。这些小蝴蝶让人眼花缭乱,也让关初心浮气躁。关初竭力沉下心来,运用起从前特训时学过的抵抗信息素的技能,一边屏息凝神,一边睁开眼,仿佛试图在黑暗中看清敌人的脸庞。“你的气味?”关初冷冷道,“难道你真以为自己是alpha,就能凭借信息素控制身为oga的我了吗?”智齿听出关初语气里的抵触和嫌恶,便柔下嗓音来说:“怎么会?我只是说,我们是天生一对,你应该是很喜欢我的信息素的。”丘比特综合征患者的信息素对旁人来说是几乎无味的,唯独对上100契合的对象才会产生独一无二的化学反应。“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很难抵挡。”关初难得地承认了智齿对自己的天然的影响力,“难道我的信息素,对你来说就不难抵抗吗?”说着,关初不再收敛自己的信息素控制信息素的散发,是军部特训的必修课。不论是关初,还是智齿,都应该学过。纵使关初以为自己得了冷淡症,旁人不会对自己的信息素起任何反应,他还是习惯性地收敛气息。而平日收敛的他却选择在这一刻骤然放纵,特殊的、只属于他的的气味瞬时爆发包裹在他后颈皮肤里的芬芳,像破茧的蝴蝶似的,猝然飞舞而出,一瞬间缭乱了智齿的神志。在智齿难得的失神的一刻,关初迅速动作,一掌拍向智齿的中门,一脚踢向智齿的下路,智齿上下遭击,吃痛倒退两步。关初又要上前怼他一拳,可惜智齿已反应过来了比起关初,智齿的特训和实战经验都更丰富,自然再不会继续挨打。不过,智齿也不舍得击打关初,便是一避再避,不接关初的招。关初便觉得被小瞧了,越发气愤,身上越热,信息素也散得越快。二人的气味犹如两道泉水,在封闭的空间里喷涌,然后渐渐交汇,交融成一股乳泉,甘美而浓烈。他们的气息,对于世间几十亿人而言都是无味之物,但唯独对对方,是最致命、最凶险的存在。当二人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就如同威士忌不加冰一样,纯饮,辣喉,又在唇舌深处爆发出复杂多变的花香果香麦芽香。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都变得醉醺醺的。仿佛是无形的丝线穿过了他们的胸膛,缠紧了他们是手臂,他们被扯着往对方的身体碰撞。原本要冲出去的拳头,变成了贴在对方胸膛上的手掌,想要打在对方脸上的巴掌,则成了拂过过他肌肤的暖风。卧房里的黑暗,好像变成了一张厚重的棉被,盖在他们发烫的肌肤上。信息素的催化,紧闭的卧室变成了熔炉,让百炼钢都烧成绕指柔。关初终于感到胸膛有一团火在热烈地灼烧,而脆弱的后颈却一片冰凉,好像有尖锐的牙齿,擦过颈侧细腻的肌肤。他突然惊醒,意识到什么。发癫就像是被手指碰触到火焰一样,抗拒危险的本能会让人反射性地回缩,动作快得跟过电一样。黑暗中,alpha原本想扣到关初脖颈上的犬牙,顿时扑了空,上下齿一阖,只吞得进冰冷的空气。他正是热气上头的时候,脑子不比醉汉清醒多少,反应力自然大打折扣。关初却比他更先从信息素的影响下清醒过来,因此又占一层上风。智齿仍在怔忡,关初已恢复耳清目明,把手往前一探,稳稳扼住智齿的脸颊,手指用力,“咔”的一声,迅速就让智齿下巴脱臼,那排alpha天生能够刺破oga腺体的牙齿便合都合不拢了。“再敢碰我的脖子,”关初冰冷的声音如刺刀划破黑暗中的沉寂,“你下半辈子就靠假牙吃饭吧。”智齿虽是栉风沐雨的战士,但非常矛盾的,也是一个非常怕痛的人。冷不防被伤了颞下颌关节,一下就疼得眼眶泛红但在暗室之中,亦是无人望见。智齿仍想说一句“不做就不做,为什么要打人”,可现在被卸了下巴,嘴巴合不上,更吐不出抱怨言语了,只更觉委屈。他一抬肘,捅开了关初,便快速拧过身子,“咻”的一声跳窗而去了。见智齿远去了,关初长长吁出一口气,摸着墙边,摁开了灯。一时间,房间里灯光大炽,室内却空荡荡的,不见那位易家小少爷的身影。关初忙在房间连着卫浴都寻了一遍,却遍寻不见。关初便想,那个智齿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危险人物,下手没个轻重,也不知会不会把那位娇滴滴的易少爷给伤着了。最终,关初是在公寓楼下的小花园里找到了易闲君。矮矮的草丛宛如一张绿色的地毯,身着丝缎睡衣的易闲君躺在上面,双目紧闭,在沉睡之中。雪白的脸颊上有几道浅红的指印交错,似乎是被什么人用力掐坏了脸蛋。关初立即上前,试着摇晃他,或是按压穴位唤醒他,都没有成功。他一边想着“难道是智齿对他下了重手?“一边又忙将易闲君送去医院。幸好,关初的担心只是虚惊一场。易闲君虽然昏迷,却没有受什么重伤。经过医院的诊断,易闲君只是中了麻醉剂,别的都还好,并无大碍。如果说有什么伤,就只是脸上几道红痕罢了。只不过,当易闲君醒来后去照镜子,竟发现自己脸上的红痕,便十分惊怒,一下子就接受不了,又絮絮叨叨地说:“那个贼人也可恶了!是多狠心的人,才能对我这么珍贵的脸蛋下得了狠手啊!”关初坐在病床边听他抱怨,却并不答话。他心里只想着:是智齿下手了吗?智齿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因为想着智齿的事,关初便没出声。易闲君却是非要关初开口不可的,便凑到关初身边,哼哼唧唧地抱怨:“我这么珍贵的脸蛋,就这么毁容了可怎么办呐!”关初被念得烦了,便道:“你这张脸也谈不上‘珍贵’二字。”听到关初这么铁石心肠的回答,易闲君更不消停,一个劲儿地问医生要恢复容貌的药。医生只说:“你这个伤很轻,过两天就能好了……”易闲君却也没被安抚下来,仍是念着他的脸不好了。关初实在被烦得狠了,便站起身来,到外头给秘书阿奇挂了个电话,让阿奇把集团研发的特效修复凝胶送过来。阿奇还好奇:“关总是哪里伤着了?”被易闲君抱怨嗡嗡得脑仁发疼的关初回答:“耳膜。”待阿奇将修复凝胶送来后,关初便接过凝胶,进了病房,冷冷扔到床边,说:“你用这个,比医院开的药好。”易闲君原本还捧着镜子揽镜自照、对脸伤怀的,瞧了一眼药膏,便抬眼看关初,说道:“我看不见自己的脸,劳驾关总帮我涂。”关初坐回椅子上,一脸冷漠地说:“有镜子。”易闲君却顺手把镜子砸到垃圾桶里,耸耸肩说:“现在没有了。”关初冷着一张脸,和易闲君对峙半晌,最终还是拿起棉签,沾了药膏,往易闲君的脸上抹了一遍,一边又对自己说“再忍他最后一次,看在太子妃的颜面上”,一边又对他说:“明天就送你回易家。”语气非常坚定。闻言,易闲君惊得要跳起来似的:“什么?怎么突然就要送我回去了?”“并不是突然,一直就说了不会留你。”现在回想起来,居然拖了这么多天,关初也感难以置信。他怎么可以把易闲君这个麻烦精养在家里这么多天的?简直就是自找罪受!他可再也不能忍受了。易闲君正要卖惨,关初却早有预料一般,往后一退,把棉棒往垃圾桶一扔,只说:“你要发烧也好、感冒也行,这儿正是医院,自有专业团队料理。费用方面,我可以垫付,想必易家和太子妃也不至于赖这个账。无事的话,我先告辞了。”说着,也不等易闲君挤眉弄眼地挤出鳄鱼的眼泪,关初转身就走出了病房,步速之快,仿佛屋内有鬼。易闲君一边捶床,一边呼喊,那个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被负心郎抛弃的小媳妇。关初一边让秘书阿奇联系易家,一边则先回自己家中。一踏入家门,关初便踩上了地上铺着的土耳其地毯,柔光丝滑,宛如易闲君的长发。一转身,就看到摆在白蜡木柜子上的青山黛色香插立着一根线香,散发着极其简朴的白檀气味。旁边一樽紫色花瓶插着香槟色玫瑰,又是易闲君的手笔。不知不觉间,这个屋子里已是改天换地,不再是冷淡风的装修。关初像是第一次发现这儿已遭逢巨变一般,被陌生感所淹没,竟然不知所措,只立在玄关处,背靠金属门幸好易闲君住的日子尚短,还未至于把大门也给换了不然关初真的连个落脚处都没了。关初脚下不安的一动,正好踢到放在角落的一个快递盒。他并未想起自己购买了什么东西,却仍把盒子拆开,只见里头放着一件丝缎交叉领开衫,印染着色彩绚丽的千里江山图,极为飘逸优雅。不用想,这一定是易闲君买的新衫。关初不免腹诽:他还真把这儿当自个儿家里了。他又庆幸,还好这儿还没变成他自个儿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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