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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日没夜的灌着家酿的粗烈酒和自个卷的草烟,早年金贵的要命的喉嗓在这般活不下去的年岁没甚用处了。
我点燃昨日抽剩下的半截草烟,深深地吸了口,满腔清苦味,呛咳两声:“回家过年吗。”
“今年不回。”
假道士收拾好他做活的行囊挎在肩上,问话不带疑问,他爱将心知的事再三询问确认,多疑性子耐猜忌,“你呢。”
我看了他生的还算好看的脸因为湿寒皲裂开的细口子,没搭理他。
想大概他等了几秒,才呼出了口热气在寒夜里白腾,甩上门将手插进衣兜里,缩着脖子耸着肩踏进了雪天里。
算了吧,哪有可回的地。
年前个把月,南下的寒潮冻住吴地的柔意,风刃道道割人,我抱着羽绒服依着那外朽的门槛栏,拆了盒摔炮,往露着黄皮肚子的土地上一个接着一个的扔,干草叶子被炸得稀碎。
迸开的碎叶四溅,划破我的侧颊,渗流一行血。
身上一件薄袄,人在风里被冻得木麻,倒也不疼,回屋里接把水洗掉血痂,寒天凉水的冷意针扎似的,刺的人不住打嗦。
瞄了眼客厅墙的老钟,到了时刻。
掂量着接了杨家新丧的哭娘戏,年前赚点过节的底子。
我换了身衣服,吞了药,夜里提着灯摸黑过去,老远听着和尚盘腿坐八仙桌叠搭的“高塔”
上诵经的声,我不自默笑。
那是专做给小鬼看的戏。
昏黄光从屋里往外照,我就着亮光瞧那对着大路的和尚一头长黑发盘在脑后,阴影罩着他的颊面,看不太清样貌。
要说寻常的同道单从诵声没法确定是否为道里的熟人,可那塔上的哪是一般人。
我熟的假道士自接了那户陈家人换的新拂尘后再没接过假和尚的活计,偶尔哪些人家请不到有单脚跃跳上塔本事的好和尚非要他一展手脚时,财礼到位,道士照样换僧服办妥。
不过只先谈妥,他蓄了发,到底还是俗的。
这是俗成的规矩。
心里头大概猜的八九,这合州城东一片白红的生意,基本全揽在道士一人手里,我也不过偶尔分点残羹。
囍的合生辰八字、定吉日良辰的掐算,丧的探风水福荫地、拟出殡日讣告、头七喊灵等等的活计他一人全包都办的妥帖圆满。
杨家的领路人绕过桌旁的白蜡烛送灵路,道士念经的声未停,不急不缓。
我也依规矩不抬头瞧扮做和尚充数的道士,当做陌人不相识。
常哭娘的戏子被请进门,认出曾在台下看他唱戏的心善的陈先生正守着香炷。
这几天正好碰上南下的寒潮,屋里刮的堂风吹得香灰断散,扑的我侧脸的裂口子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