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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只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叶赫那拉一族是太后的母族，总是要出个皇后的。

一时间副都统府之内人人惶惶无言，只有洋表钟指针转动的嘀嗒声。

大姐站在墙角抓着三妹的手&ldo;咱们福薄，喜子进宫，总胜过白瞎了旁人不是？&rdo;语尽，三妹足以剜人的眼神便毫无隐藏的展露出来，无非姑母面前，不能大作，她才生生放弃了高呼&ldo;你这样子也配？&rdo;的质问。

我们自小不和，或者说，我对于府里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耻辱，是笑柄。有一天我忽然要凌驾在他们每个人的头上，谁的心中都会发出那一句绝望并且不甘的呼喊，我懂得。

平心而论，我羡慕大姐三妹，不仅是因为她们长相出众，更是因着她们能在相宜的年纪许得郎君，能够从此相夫教子，实在幸运。不似我，在这府中永远都是多余的，所以从来不敢奢求。

府里的气氛沉闷的可怕。

良久，阿玛擦掉额头刚生出的一排细密的汗珠子，整了整自己的帽子，才轻声从唇边挤出这么句话：&ldo;老太后的心总归是好的，只是，您看，喜子年龄大了，怕只怕是皇上……不大喜欢……&rdo;。阿玛又抹了抹额头边的冷汗。

这是托词，我明白，姑母心中更是像镜儿一样。送我出府，虽说年龄是尴尬些，但却不是大碍，唯有我这长相，才是把一等承恩公桂祥的脸丢到家的关键，更不免从此人家讥笑我叶赫那拉一族无人，这样不慎重，随意找出女子来当这一国之母。

姑母蹙眉，钳住丝帕子的手抵着下巴，细细打量着：&ldo;年龄倒是大了些……&rdo;阿玛应和着&ldo;是，是，确实不巧……&rdo;，良久，姑母忽然笑了。

&ldo;桂祥，你是真老糊涂了，还是怎么的？&rdo;她这一笑，家里人却是吓坏了，紧忙齐齐跪倒。&ldo;小皇帝今年也不过才十八岁，又刚刚亲政，总要有个大他些的表姐提点着，辅佐着不是？&rdo;，家人这才松了一口气，&ldo;我瞧着这孩子恭顺，又试书断字，很不错。&rdo;她放下手，临了敛起笑容：&ldo;至于长相，就这么着吧。&rdo;姑母依旧拉着脸，体现出一个太后本该具有的威严，饶是在自己的家人面前，亦是如此。

我很确信，那一刻我激动的无以言表。

我就那样安静的跪在地上，同从前一样，又好像不一样，在我为自己编织的美好的梦境中，一切都被赋予了更加美好的含义。

我庆幸自己终于有机会离了副都统府的这一方天，一群人。终于能像所有的女子那样，穿着大红色的婚服，成为别人的妻子，与郎君，生很多很多孩子，即使只是与他在一起，我也是满足的。

姑母看了身侧一眼，旁边的宫女自然意会，忙奉上水烟袋，伺候姨娘用上。&ldo;喜子这名字不好&rdo;姑母自顾自说着，父亲笑道&ldo;是……本就是图个喜庆……的……小名&rdo;

姑母吸了几口水烟：&ldo;得改改，嗯……改改！&rdo;阿玛恭恭敬敬的语气：&ldo;那烦请老太后赐名罢。&rdo;姑母还是吸着她的水烟：&ldo;哀家便罢了，左右你是喜子的阿玛，这事你惫懒不得。&rdo;

姑母兀自放下水烟袋，语重心长的对着阿玛：&ldo;好好翻翻书，要找个配的上大清国母的名字才是。&rdo;阿玛也自是千恩万谢地应了。

姨娘起身：&ldo;穆宗当年选了个狐媚子皇后，年纪轻轻就……&rdo;她似乎有一瞬间的哽咽，却匆匆隐藏起自己的情绪：&ldo;以色侍人者又能得几时的长久，到底还是要有这当皇后的命。&rdo;姨娘迈开步子，一旁的人都伺候着跟上去，府里的人全都埋低了头恭送老太后。未几，姨娘忽然转过头：&ldo;你家这喜子小姐，以后必定要好好的待才是。&rdo;看起来似乎是嘱托着门口的仆役们，但这话，给阿玛听了进去，必然不会好受。

是夜，额娘坐在我房中，细细摸着姑母的赏赐，叹了一口气：&ldo;到底还是命……额娘总以为我的喜子要嫁与匹夫草草一生。&rdo;说着又喜不自胜起来。花青也笑着应和道&ldo;都说我们小姐是闷头子不开花，这一开，开的是大富贵嘞！&rdo;

我轻轻拍了花青一把：&ldo;这些年跟着我倒也谨言慎行的，如今怎么反倒乱说话了？&rdo;花青方敛了神色低声道：&ldo;花青也是替小姐高兴不是？&rdo;嘴角还带了丝丝的甜意。

&ldo;额娘，你瞧她，得好好发两月俸银才能堵上花青的嘴。&rdo;我也笑了出来。

&ldo;小姐这什么话呢……奴婢去把太后娘娘的赏赐理一理。&rdo;说罢福了一福方才走开。

我坐在床头：&ldo;额娘，姑母说的那个狐媚子皇后……&rdo;额娘紧忙叫我住了嘴：&ldo;可乱说不得！是孝哲毅皇后……&rdo;我素日爱多读些诗词，府外的事，自然也就不闻不问的。

额娘伏在我耳边：&ldo;孝哲毅皇后长得倒是好看，只是到底年轻些，又和穆宗两情相悦的，政事就被耽搁了。&rdo;我忽而又好像想起了什么：&ldo;孝哲毅皇后？人人都说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又生在那样尊贵的世家，怎么会任着皇上……&rdo;

额娘一惊，旋即打断了我的话：&ldo;这话可断断不能让你姑母听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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