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春与?锦秋愕然相顾,忙上前夺下照微手中的瓷瓶,好声劝她道:“都是自家兄妹,娘娘何必动气,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若是真将人打坏了,到头来还是您心疼。”“谁与?他是自家兄妹……”照微一开口,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不愿在他面前露伤心色,故而咬唇不再说话,只恨恨地瞪着他。祁令瞻心中如油泼火煎,不忍见她这副模样,默默垂下了眼睛。“好好好,都是祁大人的错,咱们先进去歇会儿,有什么话以后?再说。”锦春扶着照微往内室走,朝锦秋使了个眼色。锦秋会意?,对?祁令瞻道:“还请大人暂退。”祁令瞻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直到锦秋递给他一张帕子,他才发觉额角的血已经滴到了手背上。并未觉得疼。被若有所失的麻木滔天湮没,他已没有力气体会其他感觉,就连照微方?才的模样,仿佛也隔着一层朦胧的泪眼,似在梦中,看?不清楚。他不敢细思,怕心中难过,偏偏又自知没有资格难过。毕竟,这是他自找的不痛快。作画是祁令瞻近来新生的雅兴。丹青落于纸面,徐徐勾勒出纤秾婀娜的身影,是?一个回?首眺望的女子,手持团扇,下颌微仰,似是在瞧什么热闹。勾成轮廓,祁令瞻停笔揉按手腕,许久又?调成朱墨,为画中女子的霞帔着色。他用的是最鲜妍的丹朱,暗金色的暮光从菱花窗外丝丝缕缕照进来,落在她身上,仿佛点燃了一簇簇榴花。榴花红,是最衬她的颜色。而后是?白如乳瓷的颈和手,乌黑如墨的流云飞仙髻,流苏垂落她侧脸,隐约见她顾盼如飞的神采,明如春水的双目。画中人物闲雅轻灵,似将破卷而出。他照着?《女史箴图》摹成此画,然?而作画时,心里想的却?是?照微。如此缓慢而仔细地回?忆她的嗔喜之态,细思?她的眉眼、双颊、嘴唇。将污浊的私欲藏在鲜亮的笔墨后,她生于他笔下,就好像他真实地抚摸过她每一寸肌肤。他安静地站在长桌前作丹青这一风雅事,而心里不堪的场景、欲念,却?足以让他堕入罪无可赦的地狱,受凌迟赎罪的酷刑。额角被镇纸砸出的伤口隐隐作痛,反令他心中欲念更加猖獗不歇。这是?她应得的。祁令瞻将画笔随意一投,靠在钿花圈椅中默默想到。他这一生已为她踏入绝境,却?仍愿意放她无知且自在,自认已经做到无可指摘的地步,而今只是?在心中肆意肖想,聊以慰藉,这是?他最后唯一可得的,也是?她应该承受的。宫中设宴款待北金使?者,宴席定在集英殿里。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不仅有?二府文臣参与?宴会,奉明熹太后懿旨,内朝四品以上武官皆需剑履入席,就连佐酒助兴的绵绵歌舞也被临时换成了军中剑舞。完颜准坐在席间,向下首望去,满目皆是?兵戈肃杀之气,他手里的酒杯端起?又?放下,脸上撑出牵强的笑,低首问祁令瞻:“参知大人,皇太后真不是?打算动手么?”“不会。”祁令瞻望着?杯中酒里泛起?的光影,声色淡淡道:“她若想杀你,不会搞这么大动静。她只是?近来心情不好,还望贵使?体谅。”说话间,内侍通传太后和陛下驾到,诸臣皆起?身行礼,完颜准不必跪,只躬身相迎。环佩清响,他听见上首传来一声清冷的“平身”,果然?是?年轻女子的声音,出于好奇,偷偷抬眼相觑,望见一张明艳生动的芙蓉面,煌煌照亮满室昏沉。完颜准不由得微愣,见她望过来,眼风中的锋锐又?令他浑身一抖。礼罢入席,他小声对?祁令瞻道:“我瞧着?,太后娘娘好像不喜欢我。”祁令瞻说:“我朝太后的立场,你不知道么?”“那?是?公事,但我瞧着?,她好像是?不喜欢我这个人。”完颜准暗示祁令瞻去看她的脸色,低声道:“她看我那?眼神,和我夫人看我妾室的眼神一模一样。”祁令瞻闻言微微蹙眉,对?完颜准道:“你将我朝太后与?你夫人比?”“我是?说她的眼神……”“完颜王子,两国虽在和谈,但周遭的刀剑可都是?真的。”祁令瞻低声里泛着?凉意,“你是?想切身试试么?”“不不不。”完颜准忙摆手闭嘴。照微见他俩坐席相近,低声窃窃,忍无可忍,冷然?高声道:“二位话多酒少,莫非是?嫌酒味淡泊?来人,给他们换上同盛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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