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瑾没有隐瞒任何事实,他轻轻捋着袁灼扎手的头发丝,水流顺着他的手臂滑落,将地上的泡沫冲散冲远。“诶!!温哥你还上过警校呢!那你怎么唔!”水花溅去袁灼忽然仰起的面上,呛了个正着,要咳不咳的滋味沁得他皱起了一张脸,温瑾赶忙反手关上水,给他递去了擦脸的毛巾。“我出身不好,父亲犯过事,政审没过。”这句也是实话,徐晓云的身份没有任何纰漏,而是在毕业之际主动作废的,当年老爷子要他知己知彼他便深入敌营,但总不能真让他去给对手卖命。他至今还记得校领导苦口婆心劝他进系统工作,未来前途可期,来接他回家的刑岩想笑不敢笑,只能拼命掐自己大腿,最后还是化完疗的徐老爷子瑟瑟的给学校打了个电话,问他们能给徐家未来的掌门人开多少工资。这是徐家跟a城白道开得最大的一个玩笑,也是他父亲在弥留之际帮他立得威。这个乌龙事件发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作用,它可以让本该成为新生代顶梁柱的邵远走他乡,也可以让白道的情报机关变成惊弓之鸟,作茧自缚。“…不干就对了!那活又累又苦的,还没有几个好人。温哥,温哥你别难受……以后有我,我能挣钱的,我能照顾你,上次说的床我都订好了……”这是温瑾的伤心事,尽管温瑾的语气始终很平静,袁灼也觉得自己犯了大错,他戳了温瑾的伤口。他不该问的,温瑾明明满心满眼都是他,但凡是可以轻易说出口的东西,他温哥怎么可能不主动告诉他。强烈的自责和愧疚占据了袁灼的内心,他脖子一梗,慌不择路的拥住了温瑾,胡乱摩挲着温瑾光滑白净的后脊,情急之下不仅自己想要隐瞒的惊喜都说漏了嘴,还把温瑾身后架子上的肥皂盒打到了地上。勺:男人的事业路总是充满磨难==============================温瑾本来是想跟袁灼在浴室里搞一次的。赤身裸体,肌肤相贴,又憨又纯的小狗勾人犯罪,情投意合的意思一到,属于徐云升那点匪气上头,温瑾乱了心跳,只想把袁灼按在隔间的挡板上就地正法。可惜,袁灼责任太强,非要去捡那块掉到地上的肥皂。高大年轻的alpha,赤身裸体,不遮不掩的精致弯腰,浅蜜色的屁股是他浑身上下肤色最白的地方,浑圆紧实,翘得不像话,还有花洒里漏下的水珠刚好溅去上头,碎得晶莹剔透。“温温哥?!呜哇!!”温瑾没忍住,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上袁灼屁股,照葫芦画瓢的揉了两下。袁灼在这方面还是显得生涩,他带着alpha的偶像包袱,不会像那种已经身经百战不在乎脸面的骚a一样,大大方方的撅着屁股让老婆看他翘不翘,也不会像所谓的霸道总裁a那样反握住温瑾的手,来一句油腻腻的“还满意你摸得到的吗?”。袁灼只会面红耳赤,发出一声岔了音的惊呼,然后踩着没捡起来的肥皂五脚朝天的摔去地上。二十分钟之后,他被温瑾搀着走出靶场大门,捂着摔青的屁股颤颤巍巍的坐去摩托车后座上,搂住了温瑾的腰,两个狗狗眼湿漉漉水汪汪,不算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疼出来的眼泪。靶场的工作人员聚在二楼视野最好的小飘窗的上目送他们三爷开着一辆快要报废的摩托车带着小情人离开,忽然顿悟一些了不得的事情。怪不得他们一直觉得袁灼睡三爷这件事情这么别扭,要是一旦把袁灼代入被三爷睡的大嫂身份,好像就靠谱多了。谁说不是alpha就不能做1,他们三爷生来就是不讲道理的,睡个小傻狗还不是毛毛雨。温瑾对自家兄弟的心路历程无从知晓,他从没有主动表明过他同袁灼的上下关系,因为他一直以为这是显而易见的东西。直到几年以后,袁灼开车带他去医院做例行检查,他跟一个下属家的小oga的预约时间一前一后,他前脚从屋里出来,人家后脚就到,他挽着袁灼的手,云淡风轻的打了个招呼就要下楼,结果就见自家铁骨铮铮的硬汉兄弟当场捂着脑袋蹲去地上,目光呆滞,五雷轰顶,信仰崩塌。不过眼下的袁灼还没有那份本事,眼下的袁灼在温瑾床上撅着屁股趴了两天。温瑾顾忌袁灼的面子,想笑不敢笑,努力憋了两天,第三天一早,恢复差不多的袁灼躺得久了腿麻,再加上大腿内侧那点嫩肉被药酒刺激得难受,走下楼的时候两腿开叉,活像个可可爱爱的小企鹅。小企鹅袁灼奋发图强,咬上温瑾给买得肉包子就出了门,走前还不忘给温瑾一个充满了红花油味的亲吻。城里这两天风声紧,城西那边被清剿的差不多,侥幸逃过一劫的都盯上了城东的场子。论起声势场面,城东比不过城西,城东年轻人居多,道上行当分三六九等,看场子当打手混保护费是最底层的办法,只有像袁灼这没有根基的年轻人才会在这种事情上拼命。城西则多是些成规模的堂口组织,不能徐家相提并论,但知道抱团取暖,其中以驰勇堂的孙家为首,夹着尾巴装了好几年孙子,最近这几年慢慢成了气候。今年年初,孙家领头的攀到了上头的靠山,行事愈发肆无忌惮无法无天,闹出了好几条人命官司。正常的势力相争,徐家不会插手,a城这种地界上,原地不动就是死路一条,想往上爬的人没有错,徐家就是这么起势的,所以温瑾对此格外宽容。然而孙家这位带头的并不知道自己的顺风顺水是借着徐三爷不予理会的侥幸,他以为自己是被命运青睐的幸运儿,等到了将城里改朝换代的机会。于是在袁灼摔坏屁股那天,温瑾送邵一个大人情,他叫人将早已备下的涉案证据打包整理,整整齐齐的装进档案袋送了过去,替正在通宵查孙家涉毒案的邵队长压住了办工桌上的泡面桶。孙家领头的被逮了进去,剩下的丧家之犬无处可去,只能来啃城东这块地方。平心而论,温瑾不想让袁灼跟着掺和,他不是怕袁灼受伤吃亏,而是单纯觉得不值得。要往上走的人,干得不是这种脏活,就像现在的徐家,只有零星的几个堂口还在街上做事,为得是让像关越外甥那样的愣头小子试试水,体验一下生活。至于其余延伸在城中乃至海外的枝枝蔓蔓,都是极为干净的,温瑾谨慎稳重,他习惯待在幕后,把手底下资源分给别人去做,大半个城东和半数城西地皮的实际所有权都在他手里,所以说,他想给袁灼的东西要比远那几个不入流的场子要多。袁灼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他仍为了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满腔热血,他红着眼睛在外头熬了三个通宵,死死咬着属于自己的地方,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就在他咬紧牙关也撑不住的时候,带着任务的老赵终于姗姗来迟,以一个英雄惜英雄的剧本,一边朝着碎酒瓶子帮他救场补刀,一边对他抛出了橄榄枝。没有男人能拒绝工业和钢铁铸造出来的浪漫,a城是东码头是徐老爷子一手置办起来的,这些年设备更新换代,港口扩容扩建,一直没落下。即便是袁灼这种不是土生土长的也领教过,他刚进城那会就住在离东码头不远的废港,他想在码头做力工赚点最起码的生活费,结果一到地方就傻了眼,全程自动化的装卸设备迎着日光闪闪发亮,晃得他睁不开眼。老赵是三教九流混得开的老江湖,心思通透,唇舌如刀,教出来刑岩这种闷石头纯属人生污点。天刚擦亮,袁灼被灌了一脑子迷魂汤,只当老赵和他一见如故,完全没有生出怀疑。他揣着个快粗成橄榄树的好机遇回到店里,停车熄火,蹑手蹑脚的上楼,这几天街上乱,店里生意不好,早早睡下的温瑾搂着他的枕头睡得安稳,半长的头发散在颈后,细细软软,好看得让他心里发酸。他不应该犹豫,他应该去更好的地方,做更好的营生,他不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愁,他还得照顾好温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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