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照说:“那好,你们白天见过香浓么?”
老舞女说:“上午练舞的时候还在,下午就不见了,她惯会偷懒耍滑,我们也没在意……”
“你知道牡丹今天下午本该去太乐署献艺的么?”
“这个妾身不知,官府来请人,只要通报了妈妈就能出去了。但今天牡丹好像没出过门……”
“好像?”
“牡丹上午叫她的婢女出去过的。”后面一个舞女小声地说。
裴照抬起眼睛,那舞女立刻又把头低下了,不过倒是把知道的都倒了出来:“我问了一下,说是去取琵琶的,但后来琵琶到底没取回来。”
老舞女连忙补充:“咱们白天忙着练舞,一般没心思去管她们的事情的。”
“好吧。”裴照的手指在案几上停了下来,“你们知道牡丹是在哪里修的琵琶?”
老舞女摇了摇头,后面的小舞女却说:“是在南市的祥和木器坊。”
裴照沉着脸望向她:“你知道?”
小舞女说:“我原来以为牡丹是让去西市平乐阁修的,还想让她的婢女帮我从西市顺带点香膏回来,但她说牡丹舍不得送去平乐阁修,那里修缮费用太贵了,所以就近在南市找了个木器坊,让人比……比着其他几个……”她一下子说不出来琴轴的名称,伸手作了一个拧的手势,“那有四个,照着其他三个做个一模一样的替上去就行了,也不比平乐阁做出来的差。我还问那婢女哪家木器坊那么好的本事,所以我记得的,就是祥和木器坊。”
她一口气说完,像是脱了力,终于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脚腕上,可到底也不敢抬头去看裴照。
裴照站起身来,转身就走了。
那个老舞女等着狱丞重新锁好门,才松了口气,站起来坐到那群舞女中间。姑娘们叽叽喳喳:“姐,香浓怎么了?”
老舞女也是一头雾水,揉了揉惊魂未定的胸口,叹息一声:“谁知道那个小蹄子惹了什么祸事!”
裴照再一次绕过大理狱最后一个弯道,便看见姚之敬手脚叉开地站在狱门口,活像一尊门神。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姚之敬连忙收回胳膊腿,屁颠屁颠地给他让开了路,他便又看见薛容与坐着胡凳,翘着二郎腿,斜歪在杨开元的身上,仰头张嘴,已经打了一会儿盹了。
看见裴照出来,杨开元动了动,把薛容与给惊醒了。
薛容与揉了一把眼睛,伸着懒腰站了起来,声音还有些发闷:“怎么了裴九郎,审出什么了么?”
裴照说:“牡丹琵琶的琴轴是在南市的祥和木器坊换的。”
薛容与“啧啧”两声,“还以为她有多宝贝这个琵琶,拿去木器坊换轴?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裴照说:“那木器坊定有问题。姚之敬,你派人去南市署调这个木器坊的备案,看看有什么古怪,杨少卿,麻烦您随我们一起去南市查访。”
几个人领了一队不良人,又在南市门口牵了一批虎贲,直奔祥和木器坊而去。
南市的规模不比西市,时至四更天,也就零零星星几家做早点的商铺点了灯,还未开门。祥和木器坊在南市的角落里,毗邻着一座袄寺,周围静悄悄的。
那木器坊的门脸不大,门前清扫得干干净净,此刻已经打烊,在沉沉的夜色中静默着。虎贲上前欲踢开门,却被薛容与拦住:“别打草惊蛇。”说罢,一个翻身沿着墙跃了上去,三两下便落到了院内。
裴照抬头看她灵活的身影,只得心里默默叹道:这几年翻墙的功夫倒是见长。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咔哒一声,大门被推开了,薛容与贼兮兮地站在木器坊货架下头,一格一格地翻人家的抽屉,仿佛不是来查案的,而是来走飞檐的。
柜台后是一扇布帘,连接着后院。裴照掀起帘子往院中看了一眼,只见满地的木屑工具,堆了厚厚一层,散发着混杂的木头味道。到处都是缺胳膊少腿的胡床,上了一半漆的衣柜,还没安上门的橱柜,要多杂乱有多杂乱,一点都不像门口和店内那样整洁干净的模样。
薛容与翻了半天抽屉,翻出一本压在下头的账簿,拿去递给裴照,裴照却没看,眼睛在宽阔但堆满了杂物的院子中转了一圈,落到了西边一个小厢房上。
厢房里住了人,听见院中的嘈杂,点了灯出来看。
一出门,隔着木山木海,只看清裴照杨开元身旁那两个黑甲的虎贲,吓得膝盖一软跪了下来:“大人饶命呀,小人们做的都是正经的生意……”
厢房里一共住了三个人,看见朝廷官员,一个个面如菜色,抖若糠筛。裴照这才悠闲自得地翻开账簿,看了两页,问道:“你们这儿一般都是打家具?”
掌灯的那个伙计似乎地位高点,连连点头:“是的,做些成家具,但也接订做的单子。”
“订做什么?”
那伙计说:“什么都有,但大多也是些尺寸不一样的胡床啊,地台啊这种大件的。”
他说的和账簿里的都能对上,于是裴照又问道:“几天前有没有人来找你们订做过琵琶的琴轴?”
那伙计为难道:“这个似乎是有。但那是精细的东西,师傅不会交给我们来做,都是自己车,自己上漆,我们也就能做做胡凳腿,柜子门什么的。”
裴照看了那伙计一眼:“你师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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