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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啊?连女儿都信不着自己啦!他象火上浇油似的更气坏了，怒骂道：

&ldo;你走?我打断你的腿!没有家法啦?小兔崽子，不跟好人学……&rdo;

母亲从花子手里接过孩子。花子哭着送母亲出来，抽泣着说：

&ldo;大嫂，我可害怕。你走时，一准带着我呀!&rdo;

母亲怜悯地看着花子那被眼泪浸湿的脸，握着她冰凉的手，苦楚地叹了口气。

夜幕沉沉地拉下来。要不是有雪光反射，什么东西也不会看到。风吹着压满冰雪的枯树枝，枯树挣扎着，发出象用力敲打根根扯紧的细钢丝那样刺耳寒心的颤声。那狂风无情地横扫着雪野，把高处的雪刮到凹处去，把屋顶上的白被子掀掉，茅草不结实的部分，就被大把大把地撕下来，摔撒到空中去。低狭的茅草屋，在寒风中颤栗着。家家户户的窗口，都射出昏黄的灯光。很寂静，没有了惯常的狗叫声，这是为着八路军和游击队活动的方便，人们早把狗打死干净了。

母亲正在拾掇逃难用的干粮。她把留着过年的一点麦面，掺上煮熟后稀软的地瓜，烙了一些甜烙饼，给姜永泉当干粮。准备自家吃的是粗面馍馍和地瓜干儿。母亲收拾完后，见秀子在逗她妹妹玩;德刚在喂他的小狸猫，一面喂一面象对好朋友似的向它友爱地告别：&ldo;快吃呀，吃饱了自己跑吧。唔，你不高兴?不行啊，妈妈不让我带着你，出去冷啊!哈，对啦。同意啦。&rdo;说完，抱着它，跳着亲着它转圈圈。母亲看孩子那副认真亲切的神气，禁不住微微一笑。

德强从外面走进来，脚步是那样缓慢，就和腿上带着两百斤东西似的，几乎抬不动了。他一腚坐在已经揭去锅的灶台上。母亲有些诧异儿子这种异常的举动。仔细一看，啊!德强沮丧着脸，眼泪快掉下来了。母亲懵怔一下，又领会到什么似的笑笑，对他说：

&ldo;不去就算了吧。人家是要去打仗，也不是闹着玩的，掉了队怎么办?跟着我跑还不是一样?帮我拿拿东西也好啊。&rdo;

&ldo;你不知道，别说啦!&rdo;德强把身子一扭，几乎是向母亲发火了，寻思了一刹，又转过身软和下来说：

&ldo;妈，打日本鬼子，不分男女老少都有份，我又是儿童团长，怎么能和老百姓一起，叫鬼子辇着跑，那太没出息啦!&rdo;

母亲忍不住笑了：

&ldo;呀!俺德强已不是老百姓啦……&rdo;

还没等她的话落音，只听秀子插上道：

&ldo;俺也不是老百姓，是儿童团员，也不跟老百姓跑!&rdo;

那德刚也抱着小猫跟着叫唤：

&ldo;俺不是儿童团，也不是老百姓。哥，我跟你去。&rdo;

母亲憋住笑，瞅着德强，那意思说：你可来答复答复吧!

德强的脸有些红，生气地瞪了妹妹一眼，好大口气地说：

&ldo;你嚷嚷什么!才多大一点，又是女孩子……&rdo;

秀子却不服气，把妹妹向母亲怀里一放，挺着胸昂着头走到哥哥面前，理直气壮地说：

&ldo;哼!你是团长看不起俺团员啦!女孩子，女孩子就不行吗?刚才你还说不分男女老少……&rdo;

德强一手把又要叫嚷的德刚推到一边，站起来，脸更红了。自知被妹妹抓住理，可又不好认输，就大声朝秀子嚷道：

&ldo;你逞什么英雄?……反正人家不会要你。我可是团长，怎么也能行。不信，咱们比比谁劲大。&rdo;

秀子把脑后的小辫一甩，话已涌到嘴边：&ldo;真不害羞，人家已经不要你了，还说不要俺呢。&rdo;可被母亲制止了。嫚子见哥姐在吵嘴，就&ldo;妈妈&rdo;&ldo;妈妈&rdo;地叫起来，母亲抱着她，笑着说：

&ldo;怎么啦，你也不是老百姓了，也不跟妈走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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