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环臂,一脸散漫的说着:"尚书大人,差不多审问完就得了。""在下还要回大理寺干活呢。"唐寅峥火气直冒,一摆手示意,身旁的吴鼎立马明白的出去。密闭的牢内就剩下两人。萧怀悰不屑一笑,"怎么?唐尚书要对我动私刑?"话音延长,用戏谑的语气直嘲讽:"还是说……想偷偷弄死我?"唐寅峥一时忌惮他旁边的剑,没有轻易上前,反倒是冷笑一声,"陆禾筠还真是胆大妄为,连御赐的剑都让你拿。""真的是有什么主便有什么仆。"话出又否认,打量一番他,"不对,你们两个绝对不是简单的主仆随从关系。"萧怀悰听到这,心情不禁畅快,顺着话往下接,"陆大人眼光可高了,对你家二公子半点都看不上。"唐寅峥的火气瞬间一点就着,眼神阴鸷,恶狠狠的盯着他,也不拐弯抹角的直接问:"我家阿瑾,究竟是不是你杀的!"他不以为然,故作茫然不解,"怎么可能是我呢?""尚书大人没有证据,别乱诬陷好人。"唐寅峥死死攥紧拳头,"府上的小厮婢女都说他死前最后一次是见了你,回来之后便慌慌张张。""深夜突起大火,他先是死于非命,而后被火烧。""而这一切全都是你干的!"萧怀悰淡定自若,眼神犀利,意有所指的说着:"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别诬陷好人。"唐寅峥气红了眼,"来人!"门外走进来两名身形健硕的狱卒。"将他押到行刑室,本官就不信他嘴巴这么硬,撬不开一句真话!"萧怀悰好意提醒,"动用私刑,屈打成招,这可是违背律法的。"唐寅峥气得失了理智,拂袖大骂:"狗屁律法!老子说行刑便行刑!"他嗤笑出声,"堂堂刑部尚书,说出这种话,真是讽刺啊。"两个狱卒走到他面前。萧怀悰抄起旁边的佩剑,唰的一下子利剑出鞘,雪亮的剑身隐隐闪着杀意。三人神同步的往后一退。唐寅峥气愤不已,"没用的东西,居然不知道把他的剑收回来!"他站起身,笑意幽幽,邪气凛然,"御赐佩剑,岂是尔等鼠辈能碰的?""你们今日敢动我一个试试,不怕死的尽管来。""现在小爷我休息够了,可以继续杀了。"唐寅峥看他眼神杀意腾腾的,完全不像是玩笑话,不由得畏怯的后退几步,"大…大胆!难不成你还想杀害朝廷命官!?"萧怀悰举起利剑,打量一番,笑得猖狂,"唐尚书莫不是忘了,这把剑可代表大宁最高律令,无需请示,可以斩杀任何人。""更别说你是什么狗屁命官。""公然将我抓入大牢,欲要屈打成招,藐视律法,当以恶官论处。"眼眸一抬,阴笑着看他,"我完全有理由可以杀了你。"唐寅峥联想到上次同样是在大牢里,陆禾筠拿着这把剑怒然挥斩的画面,顿时腿一软,"你…你们这是滥用私权!"萧怀悰嗤笑,"这个词,应该用在你身上比较贴切。"说着冷眼扫视两名狱卒,语气慢悠,无形的压迫着,"再敢往上一步,地上先多两颗人头。"狱卒们吓得后背发凉,连忙离开退到唐寅峥身后。眼看几人怯了,他嘴角再次扬笑,"唐尚书,该查的还是赶紧查清楚。""在下还要回去干活,没什么闲功夫在这坐。"唐寅峥不甘心就此罢休,但又惧怕那把剑,而且此人身怀武艺,出动那么多死士愣是丝毫没伤到,可见武功不一般。真要撕破脸动手……想此,眸光微转,闪过一抹狡黠之意。猝然,伸手将一名狱卒奋力推了出去,随后扭头就跑,高声大喊着:"来人!有人造反杀害朝廷命官!"推过来的狱卒踉跄了几步,眼看着那把利剑越来越近,心凉了半截。萧怀悰侧身一躲,狱卒一时站不稳,直直的倒地。看着一大群涌进来的侍卫,他丝毫不慌,淡定的挽剑归鞘。侍卫们纷纷提刀赶来,唐寅峥躲在其后,"给我缴了他的剑!"话落,三人率先冲进来。萧怀悰从怀中掏出一枚羊脂玉佩,展在众人面前,"王室宗亲之玉,我乃翎筠郡主的贴身随从,此剑由她亲自交予,我看何人敢动?"三人看清玉佩,脚步一顿。"尚书大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杀你了?""朝廷命官都跟你一样张口闭口便是诬陷人吗?"唐寅峥气得牙痒痒。萧怀悰抬脚走上前,他走一步,众人便后退一步。态度一变,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实在是没有心思再与您说笑了,既然没有证据,那在下先行告辞。"唐寅峥万般不甘心,"等等!""你杀了人,这是事实!"萧怀悰已是不耐烦,"尚书大人与其在这跟我较劲,还不如去查查那些黑衣人的来历。"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何凭空出现一大群,不仅拦截我的去路,还跑到家中蹲守,分明是意图谋杀。"咬牙切齿的注视着,"可别睁着眼睛乱判呐!"唐寅峥一气急,"你!"他眼神阴沉,扫一眼堵着路的侍卫。众人面面相觑,又看向没再发话的唐寅峥,踌躇片刻,默默的让开一条路。萧怀悰与他即将擦肩而过时,善意提醒,"唐尚书可要好好的查,若还是想屈打成招,滥用私刑,在下定会禀明郡主。""她说过,谁敢触犯律法,管你是谁,会立刻毫不留情的一剑杀了。"话锋一转,语气轻幽的言明,"你可得小心点。"言罢,扬长而去。唐寅峥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指尖陷入掌肉,隐隐攥出了血。出了大牢,外头依旧落着雨。萧怀悰压了压心中的杀意,望天想到了她。也不知此时她那边是何等情况。雨哗哗不间断,天空阴沉沉,透着一股似有似无的压抑与窒息感,风吹寒意起,直透衣料,寒彻身心。一袭青衣官袍,腰杆笔直的跪在靖和殿外,雨水无情的打落,浑身湿透,她神情坚毅,不肯屈服半分。殿内里走出一人,是皇帝身边的老太监,撑着伞给她遮雨,"郡主,您已经跪一个时辰了,陛下说了要休息,不会面见你的,先回去吧。""别淋坏了身子。"陆禾筠望着里头,倔犟的说道:"陛下要休息,那我便在这一直等。""等到愿意面见为止。"老太监无奈的轻叹,又走了进去。卧榻上,皇帝单手撑额,闭目静休。时间渐渐流逝,耳边尽是风雨声,浑身慢慢变得冰冷。转眼间来到晌午,宫女太监端着东西走进去,服侍皇帝用完午膳,又排排出门,无人敢劝她。雨珠润唇,她咽了几下干涩的喉,双腿麻木失去知觉,依旧继续跪等着。不知又过了多久,老太监再次出来,一脸惶恐的哀求,"郡主,求您别跪了。""再跪下去,陛下可是要龙颜大怒了。"她缓了缓气,沉默不言。老太监束手无策,连连摇头的入门。雨水从身上流淌而过,心也逐渐寒透,陆禾筠望着那敞开的殿门,始终没有听到传召。直至今日她才真正的明白,或许里头那位是知道真相的,只是不愿承认这个事实。当初有多么狠心的下旨斩首,如今就有多么无情不愿接受,一代忠侯深得民心,于帝王而言,定是会忌惮的。因而一刀斩,守住了至高无上的权威,若案件重审,便是在昭告天下,昭告当初的决策是错误的。高高在上的皇帝怎么可能会容忍。是错是对,只要无人在意,就会尘封。陆禾筠稍扬起头,天空已是隐隐变暗,雨势丝毫不减。任由雨落在脸上,缓缓闭上眼,脸颊滑落的早已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内心深处无比悲凉。忽的,雨突然停了,她睁开眼。是一把雨伞,还有……沈太后蹲下身子,用帕子轻柔的擦拭她脸上的雨水,面不露喜怒,但眼里难掩的心疼。她的脸和手都很冰凉,沈太后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只问道:"一定要如此吗?"陆禾筠喉间哽塞,眼眶湿热,眼神仍然坚定,声音沉闷,"嗯。"语气是孤注一掷的坚决,"侯门案,必须重审。"喜欢我言深秋胜春朝()我言深秋胜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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