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腕一抖,一滴硕大的墨从毛笔尖滴落在字迹上,泅出一大片黑色的墨团。
糊了两个字。
他略有些烦躁的打算在旁边补起来,又是一声叫,他手指颤了下,毛顿时划出一道浓重墨痕。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今天不炖了你这只鹅,你都不知道爷们脾气有多躁!周承弋猛地撂了笔拍案而起,冲到窗边愤怒的一把推开窗。
然后就跟一只脖子其长,体型足有半人高,浑身雪白的大鹅对上视线。
周承弋:
一只手趁着一人一鹅同时愣神的时机破风而来。
凛冬一把抓住了它的脖子,在鹅的惊叫和张开足有身体一倍大的翅膀扑扇扑扇中,他面无表情的将它往自己方向一拉。
先是扯了头上的发带将这吵死人的鹅封了嘴,然后抓住它两边翅膀,麻溜的跟拎着家里的鸡鸭一样,用绳子绑了起来,顺便连它脚都没放过。
凛冬动作非常快,一气呵成,看得出来是绝对曾上过手的。
然而周承弋的注意力没留在这里,他看着那只长脖子的大白鹅身上,表情微裂:这不是天鹅吗?!
天鹅,等等,羽毛笔!钢笔的前身啊!
周承弋眼睛陡然一亮,看着那只大鹅仿佛看到了一块发光的金子。
周承弋知道羽毛笔的制作方法,但是失败率很高,唯一的工具还是一把闲置很久都生锈的刻刀,一切都还在摸索之中,失败率更是居高不下。
而且羽毛笔使用寿命很短,他又要经常用的话,不备个百十来根真是不太行。
不一会儿,那只大鹅扑棱捣乱时掉的羽毛就都被周承弋霍霍了,却只得到仅有几只能用的。
下次一定一次成功。手残却自信的周承弋始终坚信自己已经掌握好方法了。
他看向躺平不挣扎的大鹅,嘿嘿笑了两声,天鹅兄啊,再借我亿~点点羽毛好不好呀。
天鹅瞬间支愣了起来。
今日天气并不怎么好,虽然未下雨,但从下午起就起就阴了天,夏末秋初的,竟是刮起了冷风。
院子里天鹅艰难的发出凄厉的哀鸣,因为翅膀和脚都绑住了,而惊惧的匍匐挺身。
时断时续的细小金戈摩擦声中偶尔夹杂两声嘿嘿的短促笑。
气氛焦灼,格外瘆人诡异。
别说巡逻的御林军暂且退却一旁,便是隔着一扇宫门站岗的都心里发毛。
两个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惊疑:这,太子殿下不是关疯了吧
这宫中每几年都会有疯掉的后妃,被废后疯掉的王爷皇子虽然不常见,却也不是没有。
这,要不要禀明陛下?
疯是不可能疯的,周承弋上辈子九九六还兼职写文,好不容易快熬出头,结果得了胃癌,最后的生活那么痛苦都没有疯,现在好不容易重新活了怎么可能疯。
其实要不是有生命危险,他在这东宫里不用工作劳动就有饭吃,那关个两三年他也是可以的。
周承弋笑,纯粹是因为他离拥有羽毛笔,离重新写出好看的字只差一步之遥了!
他上辈子看惯了自己凛利锋锐的硬笔字,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审美体系了,来到这里之后迫于无奈,只能一天一天的和自己的审美作斗争,拼命告诉自己:这是你自己写的,不能撕,撕了重写更丑,忍。
他也不是没尝试过重头开始练毛笔字,但奈何毛笔字对姿势要求高,比硬笔字更考就臂力和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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