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真的呀?&rdo;一向沉稳内向的王星敏高兴得跳了起来,她抱住崔援朝的肩膀,激动地转了一个圈,又把脸紧紧贴在崔援朝的脸上,亲昵地说,&ldo;谢谢你,援朝。你是我的朋友。&rdo;
崔援朝把脸转过去,差点儿掉下泪来。她有点儿后悔了。
中午,队伍集合好,正要向天安门广场出发时,陈北疆带着几名男红卫兵来到女校。她用那双秀美的眼睛冷冷地扫视着队伍,问道:&ldo;谁是王星敏?出列!&rdo;
她的语调低沉、平缓,不带一丝感情,但却让人感到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王星敏缓缓地走出队列,站在陈北疆的面前:&ldo;我是王星敏,你们是谁?&rdo;
&ldo;红卫兵纠察队。&rdo;
其实,陈北疆一眼就从队列中找到了王星敏。她那与众不同的穿着举止,特别是在不经意中流露出来的那种高贵气质和尊严感,使她像鹤立鸡群般地显眼和突出。
陈北疆那种永远一丝不变的冷静被动摇了,冰冷、秀丽的脸上微微泛起一层红晕。崔援朝说对了,这个人是我们最危险的敌人,而且,她好像太强大了,使她的敌人在不知不觉中就成为小丑。
&ldo;王星敏,红卫兵纠察队决定对你家进行抄查,主要是为了追寻失踪的流氓头子白脸的下落。他是你的哥哥吧?&rdo;
&ldo;是的。&rdo;王星敏平静地点点头。
&ldo;亲哥哥?&rdo;陈北疆好像很吃惊。这个气质高贵、容貌端庄秀丽的女孩子怎么竟会有一个当流氓头子的哥哥?
&ldo;是亲哥哥。我们兄妹感情很好。&rdo;
抄查一直进行到下半夜,有关白脸的材料一点儿都没有找到。只是抄检出不少属于&ldo;四旧&rdo;的古玩字画。现在,这些字画被堆在院子里,准备烧毁。
陈北疆始终没有动手翻捡一样东西,只是平静地站在一边看着男红卫兵们在忙碌。
王星敏也很平静,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对着桌上那张自己的小照出神。后来,她似乎有些疲倦了,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当烧毁字画的火点燃时,两颗珠泪从她那长长的睫毛下滚落到腮上。
&ldo;为什么要哭?心疼了?&rdo;陈北疆突然发问。
&ldo;是心疼。这些字画是很有价值的文物,是财富。你们,随便地点一把火就把它们烧掉了。&rdo;
&ldo;是你们资产阶级家庭的财产!&rdo;
&ldo;它们也属于民族,属于国家。&rdo;
&ldo;我们无产阶级认为这些都是旧社会遗留下来的垃圾,和你这资产阶级小姐的趣味截然不同。所以,我们不稀罕这些所谓的财富。&rdo;
&ldo;拒绝它们,是愚昧。&rdo;
&ldo;那么好吧,&rdo;陈北疆大声地对点火的红卫兵说,&ldo;把火熄灭。&rdo;然后,她逼视着王星敏的眼睛,毫无表情地说:&ldo;既然你很珍惜这些破字画,我可以把它们留给你。不过……&rdo;她转过身去,仰脸望着天花板,淡淡地说:&ldo;你必须作出交换。&rdo;
&ldo;可以。不管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可以同意。&rdo;王星敏斩钉截铁地说。
&ldo;那好,咱们就算说定了。&rdo;陈北疆痛快地说。
&ldo;你要求我用什么作交换?&rdo;
陈北疆突然又转过身,两道锐利的目光射向王星敏的眼睛,低声吼道:&ldo;用你那资产阶级小姐的傲慢!&rdo;
&ldo;可以。我说过,我同意付出任何代价。你说吧,交换的办法是什么?&rdo;王星敏从桌边站起来,平静地说。
陈北疆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男红卫兵们,又把目光停留在王星敏的脸上。然后,她缓缓地说:&ldo;你,当着这些人的面,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下来,脱光为止。&rdo;
&ldo;可以。不过,你必须出去。&rdo;
&ldo;为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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